青藤lvy 作品

第三章 过往(一)

第三章 过往(一)

三年前,槐南国叛军造反,先皇先皇后也因此葬身火海。

来年晏韶澜重夺江山,由小太子晏慕辞继位。

那时小皇帝未及舞勺之年,年仅九,资历甚浅,由庆王,也就是他皇叔晏韶澜辅佐,方才立稳根基,槐南国恢复了以往的繁荣。

峰凌大陆上,五国分天下,而槐南国,乃这五国之最。

五国指,相对其他小国而言较为繁荣的,非仅五国也。

两个月前。

槐南国朝廷。

金銮殿内,晏慕辞高坐明堂之上,身著龙袍,头戴玉髓冕旒,帝王之气令得满朝文武肃然起敬。

今日朝堂所议之事,正是槐南国与祁国。

左丞相沐谦躬身施长揖,年老沉重的声音中富含着忠诚的恭敬。

“陛下,先前我槐南,乃五国之最,但近些年,祁国却极速发展,如今,仅次于吾国。若继续以如今这形式发展,臣担忧,这会对吾国极为不利,还请陛下定夺。”

国之征战,强者为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国的繁荣强大,对自己就是极大的威胁。

似乎是早就预料一般,武将位于大殿之左。

晏韶澜轻轻一笑,从武臣之首走向大殿中央,俯身拱手行礼:“陛下,臣有一计。”

小皇帝晏慕辞闻此,擡手:“平身,庆王请讲。”

晏韶澜听诏平身“谢陛下!”

“陛下,平息战火之计,自古帝王都会考虑选用联姻的方式和解,陛下可否效仿先辈,两国采取联姻之计。”

联姻?呵,真是可笑。

国家安危存亡却只能靠牺牲女子去茍且偷生,那吾国壮儿郎士心何报!?国之骨气又何在!

安凚侯哼笑,轻蔑的瞟了一眼晏韶澜随即开口:“自古帝王, 庆王这口气,可是在掏出先人强迫陛下做事!?”

晏韶澜拱手再次轻行一礼,又似赔罪又似暗中的提醒。

待礼毕后平身。

“回禀陛下,臣,不敢。所谓联姻只是表面一套,据臣所之,祁国女眷虽贵族众多,但皇亲甚少。

若陛下点名吾国要和皇亲联姻,他们根本没得选,又以祁国君王的气性,他们只得发兵。”

“但若只凭这点,臣只有三成的把握,可是那小皇帝用人不佳,臣曾在六年前便安插了一位眼线在祁国,如今他已登上丞相之位。

如果再让他在那祁国皇帝耳旁煽风点火,那臣便有十足的把握,祁国会发兵。”

此声在大殿之间回荡,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全场寂静,无一人哗之。

没错,祁国最大的特点,就是骨气。

宁战死不和亲!

只能靠牺牲女子去请求他国,以谋得一丝缓息。

这种事情祁国人做不出来。

壮儿郎比比皆是,安能退?

尤其是近来年新上任的摄政王寒钰黎,在短短三年内就凭得一己之力收复失地无数,攻下城池计五十。

绝不会轻易俯首称臣。

晏慕辞虽不及舞勺之年现十有二,但毕竟身为帝王,内心已不符他稚嫩的外表,经过三年的历练,亦可独自处理国家政务。

又或者说他是一个天生的帝王。

闻声稚嫩眉头微微一皱:“可是庆王可有考虑到,一旦发兵打仗,吾国的利益可能还不及联姻,战火对士兵和百姓的损失又如何计议?”

古来征战,劳民伤财,最受苦的自然就是百姓,即便有把握打胜仗,那吾国百姓所会经受的苦难又当何言?

晏韶澜对此所有预料:“陛下大可放心,您只需派使臣前往祁国递上一封联姻的议和书,剩下的臣自会处理妥当。”

小皇帝低头沉思,冕旒上的缫丝玉髓挡住了他的面部,他在思考。

旁若祁国不同意联姻,那以吾国的实力,军队亦是可阻挡的,百姓,朝堂料理妥当便可安好。

如若同意,那更是皆大欢喜,此事,利到远大于弊。

片刻晏慕辞擡头,拍板决定:“那此事就依庆王所说,改时朕便拟旨,封选使者,两国谈和。”

小皇帝扶额:“朕乏了,无事便退朝罢。”

说罢,便起身离开。

群臣众跪行礼:“臣等恭送陛下!”

*

三日后 朝堂之上

常公公站于陛下身侧高声宣告圣旨,众臣齐跪聆听。

常公公:“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祁国国力逐日强盛,吾国欲与之交好,结为兄弟之国,望合则,两国日新月异,特封赵官员为槐南使臣,前往祁国与之谈和,钦此!”

众臣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半月后

祁国, 御书房。

祁国念诚帝早已仙逝,太子寒虞继位。

寒虞啊,明君矣,可天不遂人愿,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年仅二十有四,算是寒钰黎的表弟。

因长时间无力持政,遂封寒钰黎为摄政王,封号取其字“锦抒”,寒锦抒,以助国政。

寒钰黎是寒虞最信得过的人,父辈情义本就深重,加上寒钰黎出师夜谭宗,能力高强,是最佳选择。

书房内只有丞相徐长和寒虞两人,寒虞坐在桌案前,看着槐南国使臣递来的联姻折,看的焦头烂额。

徐长开始煽风点火:“陛下,吾国军队壮儿郎比比皆是,如若为了和平只能靠牺牲皇室女眷去联姻,那吾国军队的颜面何存呐。”

丞相扑通跪在陛

屋内点了香,有些安神的功效,将寒虞焦躁的心缓和了些许。

可疾病缠身啊,他的身体很是虚弱,单薄削瘦的好像一碰就碎一般,但还是隐藏不住他的清俊。

寒家人生的都好看,为民也慷慨无私,自也讨人喜。

“咳咳……”寒虞用洁白的帕子捂住了嘴,重重的咳了几声。

缓和后才将帕子拿下,毫无意外,满是殷红的鲜血。

他遗憾的摇摇头,然后擡头看着徐长:“如今,吾国的势力, 与那槐南国不相上下……当下这形式,我们……也没有退路可走。”

寒虞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说话都有些无力,甚至说几句都要停下喘息片刻。

“这天下,在四年之内,被皇兄打到如此强大的地步……朕打算拒绝求和,派他带兵,与槐南国大战!”

他将带血的帕子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他重重的喘着粗气,五指指渐渐收紧,目光中是不甘,是无憾,是无奈,亦是强国之君的骨气。

——

槐南国。

晏韶澜看着手里探子传来的书信,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那皇帝果真上当了。”

随后伸手将信靠近烛台,用烛火烧掉。

*

御花园。

晏韶澜陪着小皇帝在御花园里散步。

晏慕辞擡起稚嫩的脸颊,用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沉稳去问晏韶澜。

“皇叔,辞儿还是不解,就算你料到了祁皇会派寒摄政带兵,但那人朕也了解过,论实力与你不相上下,你是怎么有把握此仗吾军会赢的?”

晏韶澜是先帝的亲弟弟,也是晏慕辞的亲叔叔,在先帝逝世后,一直替哥哥照顾着晏慕辞。

保护着晏慕辞的生命,夺回了晏家的江山,像亲生父亲一般照顾他,总之,晏韶澜对晏慕辞的恩情及大。

因此两人在私下里也并没有平日繁琐的君臣之礼,晏慕辞对晏韶澜亦是尊敬有加。

晏韶澜平静回答:“辞儿只知我在那皇帝身边安排了人手,但不知,早在先帝在位时,便在那摄政王身边有了部署。”

“为的就是日后能把祁国牢牢控制在掌心。”

说完便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似乎那就是“祁国”,五指依次靠手心收拢,紧攥成拳。

只是这一把包含的感情太多,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掌控着那个国家,还是掌控着那个人。

晏韶澜收回手,背在身后,“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算他寒钰黎再厉害,也防不过跟了他六年的家贼。”

说完晏慕辞心中的疑惑并未减少,反而增多。

为何皇叔要在那么早便安插眼线?那时祁国仅仅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国,为何皇叔这么在意?他又怎么算到寒……

稚嫩的眉梢再一次皱起。

纵使心中的疑惑再多,也没有问出口,因为他自知自己不是时候问,不该问,也不能问……

但也不需要问 ,待时机若到,自会知晓。

御花园的荷花开了,时机到了!

—— —— ——

也正如此,一个月后,祁军粮草被烧,兵路图被盗,祁军大败,徐长受晏韶澜之命,窜谋祁国皇帝火烧寒府。

昔日强将,败于家贼,不甘呐,不甘呐!

城门已破,晏军入城,祁帝被废,寒将被俘,两国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