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念叨不停,落地后又对着年轻僧人一阵说教,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传给徒弟,当然不传法决。
这是他万分疑惑之事,不知道佛祖为何不许传授修行法决,没有自保之力如何能够传法南洲?
“江流儿,你这般只顾参悟佛法虽是好事,但也不能世事不问,还要多去山下走走,多见见世间百态...”
老和尚一念叨就停不下来,小和尚耷拉着眉毛心中烦躁。
江流儿暗道长此以往,自己定会被师父烦死,日后定不能如他一般,真想师父修行的是闭口禅啊!
他面容俊朗白皙,与陈光蕊有着八分相似,又有殷温娇的柔和,两两相加竟然比他的父母都俊俏三分。
其眸光灵动中带着三分执着,锃亮的光头上似是散发着智慧之光。
李青岑又是书生打扮,这一次正式进入长安城中。
宏大、繁华。
长安城之景让李青岑想不出其他词语形容,他这一世见识过许多大城,蜀中的、中原的,但是没有一个有如此气象。
人来人往,呜呜泱泱。
城中有句流传很广的话,叫做长安居大不易,不过对于李青岑来讲,金银从不是问题,他掌控地脉,随手都能炼出来无数。
他买下一座小院,距离皇城稍远,因为他感受到了人道龙气的压制,难怪世外之人都不愿意入红尘,这红尘气混杂着人道龙气让修士们的实力最多发挥出十之一二!
就算他这个天仙也感觉被压制不小。
在此地,一是等待袁守城,二是等那水陆大会,他也想入地府看一看,但听闻这几百年地府被灵山染指太多,其内暗流涌动。
就这样,李青岑便在此地住了下来,每日里在街头闲逛,听曲吃酒,好不惬意。
只有修行一途让其不甚爽利,灵台好似被人围了纱帐,参悟法则之时的效率极其低下,这与悟性无关,只因红尘气太过浓郁。
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知晓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书生,从未听闻读书声,只见其整日溜街!
原本见其俊俏想要说媒的妇人都在暗中可惜,白瞎了那张俊朗的面庞,不读书科举,这张脸也不能当饭吃。
这一住就是数年,期间李青岑知晓老丞相殷开山亲率兵马赶往江州,知晓应是江流儿寻亲成功,就要前去剿灭刘洪!
李青岑坐不住了,合该他去将陈光蕊还阳。
遁到洪江之中,陈光蕊闻讯而来。
“陈兄脱劫之日到了,且等上一段时间便可与妻儿团聚!”
李青岑笑吟吟的说道。
“多谢尊神相助,日后光蕊定会日夜供奉,不忘大恩!”
陈光蕊深深拜下。
“莫要如此,咱们也算有缘,我交给你的那法门可在还阳之后修持,日后若有难事可去青城寻我。”
李青岑传授给陈光蕊一套基础的五行炼气法,可由此入道,他想看看日后这位聪慧的状元公能否入道成仙!
日后那江流儿若是顺利成佛,却还有一个道门的父亲在此!
陈光蕊感激的无可附加,经过此事他见识了仙神之道,便有着无限的向往,世俗一切与长生久视岂能相比?
官船沿江而来,江州乱起。
刘洪如何呼唤殷温娇不必细说,十八年的同床共枕喊出来让人无地自容,若非还想见自家夫君一面,恐怕此时已经自戕!
殷温娇带着陈玄奘到了洪江之畔。
“母亲,您说父亲还在人世?”
这已经不知是陈玄奘第几次问询,当初第一次见面之时便已经问过。
“仙人托梦,定然不假!”
殷温娇口中这么说,心中也是忐忑,唯一让她深信不疑的便是这十八年来刘洪碰触不到自身半点!
洪江之水泛起波涛,浪头之上忽地出现三道人影。
殷温娇一直注视着江面,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夫君,十八年了,丝毫未变,而自己已经生出华发...
浪头之上的陈光蕊也看到了岸边的众人,那身着华服的妇人不正是自己的发妻?
心情激动之间险些坠入江中,幸好李青岑将其拉住。
夫妻团圆,抱头痛哭。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
良久,陈光蕊拜见了母亲与岳丈大人,一脸惭愧。
“孩儿,这是你青岑叔父,日后待他便如待我,可好?”
陈光蕊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孩儿,亲切中带着生疏,将李青岑的大恩讲述。
陈玄奘总是感觉眼前的年轻人十分亲切,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妙,闻言后大礼参拜:“玄奘拜见叔父,拜见尊神!您的大恩,我永世难忘!”
他此刻不再称呼自己为贫僧,他觉得自己在父母面前不应那般...
李青岑心情复杂,许是当年金蝉真灵在自己神魂之中待过,那气息熟悉无比,此刻陈玄奘散发出的气息一般无二。
“快快请起!”
他亲手将玄奘扶起,在其体内探查,毫无修为,却有其探查不透的神秘!
殷开山听闻此人乃是仙人,慌得立马下拜...
李青岑知晓这么多年殷温娇的屈辱,不忍心她做出傻事,暗中传音道:“殷小姐,苦尽甘来当忘却苦恼,陈光蕊这些年日夜思念,切不可弃世!”
殷温娇一怔,看向李青岑,心道不愧是仙人,能够知晓自己的想法。
她本就想此事过后,她也没脸活在世上,待安稳下来便离开世间!
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心中苦涩。
忽地她拉住陈玄奘,“儿啊!如今咱们一家人团聚,你能否还俗?咱们寻一个无人之地安稳度日!”
此言一出,李青岑瞪大双眼看向陈玄奘,却不知此子如今心情如何?
陈光蕊亦是看向自家孩儿,言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为父本不该多言,只是你可是咱们陈家独苗,出家为僧...乃是不孝!”
这话说的并不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殷开山也只有殷温娇一个女儿,陈玄奘也是他的香火,心中亦是忽地发紧。
陈玄奘看着身边的至亲,心中苦涩,有一种一口应下的冲动,但不知为何开不了口,而且脑中发晕,口中不知不觉的说出与自己本心不同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