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Chapter 77
陈不周在第一时间驰车奉命缉拿归案,在那个本该是欢度跨年夜的时刻,他猛踩油门,警车在黑夜里化成一道黑色闪电。
而盛夏里,被安置在警署,虽然警署已被炸毁了大门和接客室,但其他科室还是好的。
“——总共是五名匪徒,携带木/仓支与炸/弹,还有个自己引爆身上炸弹的老伯。”
“阿joe他……他今晚正好和我换班,监控显示的画面只在爆/炸之前,爆炸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目前现场尸骨还未采集完毕。”
——他们并不知道林嘉助此刻是死是活。
陈不周一面开车,一面拧着眉询问其他人:“调出他的身份信息了吗?”
同样匆匆赶来加班的于咏琪翻阅着资料,迅速作答:
“李相译,红港人,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在化学方面研究颇深,曾是红港大学教授,后不知为何与那个组织扯上了关联。”
“前不久,他老婆跳楼、女儿失踪,自己因为绑架案卷入牢狱。”
与此同时,被“营救”的李相译却还是一副恍惚的模样。
他坐在后排,身上穿的还是一件单薄囚服,表情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他第二次被营救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救他。
李相译思索再三,还是默默开口,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你女儿很有出息。”坐在他边上的男人玩味地笑,“要不是因为你女儿提出来,我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救你一趟。”
李相译本就皱纹横生的脸瞬间僵硬,声音也隐隐带着什么情绪,问,“什么意思?”
开车的匪徒对他抱有交好的心思,多说几句应付他:“——你运气不错,我们先生对你女儿起了兴趣,才捡了一条小命。”
李相译却没再说话。
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冰冷含恨的眼神,目眦尽裂,还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当初如果不是他们掳走他的女儿,以此来威胁他,他也不会从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沦落为炸/弹犯。
他的囡囡才二十岁,从小就娇生惯养,被他们这群畜生掳去了那种地方,还要被迫讨好那个k先生……
何其可恨。
这算哪门子的好运?!
这次阵仗太大,高层震怒,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必须将犯人缉拿归案,给民众、给媒体、警署爆炸中失去的弟兄一个交代。
警署同时出动十余辆警车潜行追拿犯人,包括陈不周在内,o记C组同飞虎队所有警探深夜追车半小时,穷追不舍,一直追到沿海滩涂终于成功截下那辆车。
他行驶的那辆车再次横截匪徒。
陈不周飞速关上车门,一步步朝着那个方向而去,手持警木/仓,微眯起眼,看着那辆车。
帮助李相译逃脱的那两个匪徒拧眉,咒骂几声,哪里跑来的条子。
看来今天是真的需要恶战一场了。
这么一个任务,绝对不能失败。
眼见着轮胎被接连打爆,开车的匪徒皱眉,“轮胎被打爆了,下车。”
“等等——”
李相译喊住他们。
他伸出自己的手,双手空空,“你们不给我留什么防身的武器吗?比如木/仓之类的。”
“木/仓倒是没了。”
那个男人大概是考虑李相译如今身份不同,他女儿未来爬上高位的可能性也不小,于是表情稍稍讨好地说,“这儿还有几个最新款式的炸/弹,看着有点像手榴弹,但其实杀伤力很强,等会如果出什么意外,你可以将那些条子引过去,然后boo——”
他擡着手,手掌骤然张开,做了一个模仿爆/炸的动作,随后推开车门猛地开木/仓。
他们今天带的装备可不是手.木/仓。而是火力强盛的Ak47和“大黑星手木/仓”。
而那些条子用的只是“点三八”小转轮,用那些小转轮对抗着他们手中的各种重型武器,可真的是——
勇气可嘉。
哈哈。
“砰砰砰砰砰砰——”
几发子弹打完,匪徒靠着掩体,眉飞色舞,借着换弹夹的工夫,痴迷地赞叹了几声,“听着声音,呜,多带劲,真是好木/仓。”
武器装备差距太大。
完全就是——鸡蛋碰石头。
“那群条子也真是不要命了。”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却非要闯进来,”穿着防弹衣的匪徒靠着掩体,俩人在眼神交流,“怎么样?要不要比比谁打死的条子多?”
警匪激战,木/仓声不绝于耳。
而在他们背后,陈不周正举着木/仓,没有射击,而是一步步靠近那个越狱犯人。
他声音沉稳,在安抚人心,“我不会主动开木/仓,你也不要一错再错。”
李相译一直对这个剑眉星目的黑发警官很有印象,他记得,那天就是这个警官,很英勇无畏的走进了现场。
那天学校大型绑架案中,也是这个警官,用自己的身体扑住了孩子。
他对他印象很好。
这也是他们第三次对上了。
李相译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盯着陈不周,疲惫不堪的眼珠却充斥着一种惊人的光芒,问他:“陈警官,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是个好警察吗?”
你是个好警察吗?
没有警察能够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陈不周没有多想,他没有肯定地下结论说自己是好警察,而是说:“我会努力去做。”
他会用一生去证明,他是个好警察。稍稍移开木/仓管,陈不周严肃认真道:“你可以相信我。”
李相译轻轻笑了一下,笑声苍凉。
他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年轻警官,逼问道:“我有罪,但我女儿是无辜的。如果我说,我女儿是被他们掳走的,你会去救我女儿吗……”
黑发警官说话一字一顿,很坚定。
他说:“我会毫不犹豫地出警。”
李相译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影子。
但没有。眼前这个陈警官的语气太平静诚恳,所以他信了。
李相译朝他点头:“那就足够了。”
“陈sir,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
陈不周打算乘胜追击,他们其实隔着一段安全距离,而他试图向李相译走近,劝他回头是岸:“你收手吧。”
“我们会抓住他们的,犯罪分子都会得到他该有的惩罚的。”
李相译摇摇头:“太迟了。”
他说完,拔腿就跑!
不是逃跑,而是有一种决绝的姿态跑向其他匪徒的方向。
陈不周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动手。
他身体一震,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反应速度抄起对讲机:“所有人,暂时别对那个身穿囚服的目标开木/仓。”
李相译跑向其他匪徒藏身的掩体。
救他的匪徒被他吓了一大跳。
看清楚来人之后,他们才移开木/仓管没有指着他,“你疯了?不要命了?这样直接跑过来不得被条子射死?我刚刚以为你是条子,差点开木/仓了。”
李相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他只是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中无限悲凉,甚至笑到喘不上气。
“笑个屁。”
“疯了吧。”
话音未落,两人只见疯笑着点李相译掀开囚服,露出衣服底下的好几圈炸药,赫然是他们交给他的,用来炸死那些条子的炸药。
下一刻,Boo——
两名匪徒惊慌的眼底映照着一片猩红烈火,那是他们亲自交给他、让他炸死那些条子的炸弹。
如今却用到了他们的身上。
谁也没有想到,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在最后,这个父亲会选择点燃炸/弹——他用自己做人肉炸/弹,和其他人一起炸死。
他要拉这些人下地狱!!——
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嘭的一声,几个大活人就瞬间被火光吞没,四肢被炸药炸飞,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死了。
都死了。
而剩下来的、不在这个掩体处的匪徒听见爆/炸声,木/仓声停止了一会,躲在另一处,没有冒然行动。
怎么回事?
彪哥呢?邦哥呢?!
谁用炸药了?
就连警方也一片寂静。
陈不周缓缓、慢慢地放下拿着对讲机的手。
“……我认为,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大侦探福尔摩斯如是说。
直面爆/炸现场,眼见爆/炸带走他们的生命,来不及去思考别的,他的心头一紧。
陈不周顾不上别的,顾不上任何情绪,甚至没有去追那个仅剩的匪徒。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直觉。
他飞身快跑。
永远、永远不能忽略这种直觉。
陈不周飞得奔向那辆已经被撞的差不多的面包车,来不及细想,顾不上可能有危险,猛地直接拉开后备箱。
一张满头是汗的脸映入眼帘——
那人脖颈上套着炸/弹,肩胛骨处还在汩汩流血,看到陈不周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林嘉助。
阿joe。
半小时前。
警方大门被炸药爆破,而留在警署内值班的林嘉助第一时间就站起来,手搭上背后的配木/仓。
虽然只是一个菜鸟警探,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思考,就持木/仓出现在现场。
救人是最要紧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应该放弃任何一个同事。
现场只剩下一片狼藉,烈火焚身。
林嘉助的心被揪成一团,怒火攻心,就如同此刻焚烧的火焰余烬,掠夺稀薄的空气,但他还是试图寻找伤员:
“嘉仪?!”
“阿宗??”
“你们还好吗?”
没有。
没有。
一个都没有!
这样的大爆炸,连完整的尸骨都无存!
那一瞬间,他悲鸣、甚至想要嘶吼。他不明白,两个小时前他们还在一起吃饺子、一起过新年的同事怎么会全都没了。
这就像一个太荒唐的梦。
他在熊熊烈火中试图寻找同事,却没有找到一个侥幸活下来的警探。
等到匪徒暴露踪迹,林嘉助已经愤恨不已,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要让他们,为死去的警探陪葬!
一发现匪徒,林嘉助就上前与之缠斗。
所有人都知道,林嘉助其实是个来体验生活的太子,他的枪法并不是很准,只是个菜鸟警探。
他青涩、单纯、还乐天派,每天干了这么多的活也不见怨气,整天只知道笑眯眯地跟在他的头儿后面。
这是第一次,他的枪法这么准。
开枪的时候他甚至抖都没有抖,四周的火焰是那么炽热,烘烤着他,还有同事们的骸骨,可他的手冰冷。
开枪的那一瞬间,仿佛后坐力都消失了。他眼睛都没有眨,甚至是死死瞪着他们。
他只开了一木/仓,成功命中匪徒。
这一次,菜鸟警探终于不再菜鸟。
他好像已经合格了。
林嘉助的脸皱成一团,忍住哭声,他好想直接开枪处决他们,他可以说自己失误了,不小心杀的,他可以要匪徒为同事们陪葬。
但他更希望,能抓出杀手背后的元凶。他要让同事们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连凶手都不知道。
林嘉助缓缓放下枪,从后腰掏出手铐,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浑身僵硬。
那是如停尸房同等的温度。
冷硬的木/仓管忽然贴上他的后腰。
——不知几时,他身后多了一人。
此刻,木/仓口抵着他的腰。
此时此刻,后备箱内。
这个菜鸟警探双手被绳索缠住,肩胛骨中了两木/仓,动弹不得,就连话也不能说——
他们用胶带粘住了他的嘴巴。
然而。这一切都不如脖颈上的颈环让他害怕。
炸/弹就套在他的脖颈上,滴滴滴滴作响,像是死亡的丧钟为他而鸣。
他不是不怕死。
他怕死的。
这个世界上谁能不怕死。
他亲眼见过这个炸/弹,颈环炸/弹,就在一周前,他的同事还死于这个炸/弹。
今天,轮到他了。
说不怕,是假的。
但是他看见了陈不周,他的老大,那一刹那,他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救星,眼里都是崇拜、濡慕之情。
没办法,他视陈不周为毕生的偶像。
陈sir肯定有办法的。
头儿肯定有办法的。
他所有炸弹都会拆,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会拆的炸弹。
——他相信陈不周。
有同事上前,替林嘉助撕开胶带。
猛地喘了一口气,林嘉助来不及说别的什么,汇报情况:“头儿,他们往我身上安装了炸/弹。”
陈不周已经看见了。
或者说,在场的所有警察都看见了。
他沉默得像是凋朽的石像。
最后只剩下——一分三十秒了。
没人开口说话。
而同事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微表情大家都已经足够了解了,林嘉助在看清他们表情的第一秒,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头儿……”他声音在颤抖。
他是男子汉,是男人,可是这一秒他也怕得要掉眼泪。
可是他没有对陈不周说他好害怕。
他今天听于咏琪说过了,陈sir之前因为兄弟死在自己眼前,在卧底生涯不是没有心理阴影,而他正是有过这方面的阴影,这两年一直就孤寂、冷冷淡淡,从不参与他们的欢乐时光。
陈不周其实从卧底回来后,就和这个世界是有隔绝存在的。
不是陈不周不想融入他们之中。
而是他和羊群相差太多,已不知道怎么融入正常世界。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和他们一样肆意打闹。
他的老大没看上去那么风光。
所有人都说他是警署之光,明日之灯,但只有陈不周自己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块疤,心底有多少创伤。
林嘉助知道,他不能求陈不周了。他的老大,身上已经背负的够多了。
这样一个人,平常连笑都没有几次,这么多年连段感情都不敢开始,他怎么能再强求他做无用功救自己。
他不想再给他整天心理负担。
不想让自己成为老大心中的一根刺。
我是警察,远离人群……
我是警察,远离人群……
我是警察,远离人群……
因此,在生死关头、在生命最后一刻,林嘉助竟然有些诡异的平静,他扯唇笑了笑,像个乐天派,平静问:“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一分十秒。”
有兄弟回。
一分十秒。
这么短啊。
草。
真他妈的倒霉。
“走!离我远点!”
后备箱内,林嘉助突然大嚷了一句,暴起喝道:“走!你们走啊!”
“听不懂人话啊?离我远一点!都给我走!”
“离我远一点,听见了没有?!”
于咏琪眼泪飙了出来,“阿joe!”
林嘉助看着她,素来嘻嘻笑笑的乐天派面容上扯出一个笑,“mada,幸好今天值班的是我,不是你……你快走吧。”
远离人群,减小伤害……
我是警察,远离人群……
徐总警司的脸色奇差,但他经历得多,反应能力强,当机立断地下令:“所有人,立刻撤离,疏散!”
“疏散人群!”
徐总警司没有害怕,而是上前一步,双手搭着这个年轻警察的肩膀,视线直直地和他对视。
他嗓音刻意提高,掩饰住心里的痛惜,喊道:“远离人群……远离人群!减小伤害!是你作为警察应该做到的,你知道吗?!!”
林嘉助:“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他怒吼。
他是警察,远离人群,减小伤害。
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虽然尽量表现得很镇定勇敢,直面生死,但实际上,林嘉助的身体却止不住地抖,他还年轻,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也害怕。
害怕脖颈上的定时炸/弹。
害怕自己死在今天。
可是怎么办,今天是跨年夜,他还没有回去见爹地妈咪。
他们一直不让他做警察。
如果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他们会被气死的吧。
他们肯定会说,当初都说了让他不要做警察。
“做什么警察?!”
“我告诉你,你要是非要离开家去做警察,就永远别回这个家了。”
“你个衰仔!我们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你妈咪怎么活?!”
我是警察,远离人群……
陈不周不去听这些遗言,其他人都已经被撤走,只有他还站在那。
他的脸瞬间冷硬,眉眼皱得很紧,很紧,双手一把按住挣扎的林嘉助,执意要去看炸/弹的构造:“别废话。”
“有我在这,你不会出事的。”
他说:“林嘉助,给我闭嘴。安静待着。”
陈不周还是想拆。他是陈sir,是陈不周,是眼前这个菜鸟警探的老大。
他怎么可能放弃他?!
哪怕周围所有人想拦他,他的顶顶头上司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他还是双手在分红绿线。
“——我是你的老大!你相信我!”
陈不周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冷硬甚至强硬的语气,他向来不是一个以身份、职位来压人的那种人。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
在这一刻,嘭!——
竟然是林嘉助一把把他推开了!
他是警察,远离人群!
远离人群,减小伤害!
众目睽睽之下,林嘉助已经被解开了双手,忍着木/仓伤的痛,果决地、决绝的、英勇无畏地一把推开陈不周。
他推开了他视为偶像、恨不得追随一辈子的老大,他永远不会反驳、永远听从的老大。
陈不周。
陈sir。
是他做警察的初心。
那个时候他就想啊,如果他也能像陈sir一样这么厉害,木/仓法好,车技好,会拆弹,会跑酷,会从天而降救人就好了。
如果是陈sir,肯定不会像他这样狼狈吧。
他不想再看同僚的脸。
不想看见他们落泪的眼睛。
不想让陈不周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做无用功。
他是警察!
于是他一把推开他的老大的手,拔腿就跑。震动众人。
跑得很快,很快,朝着没有人群、背离人群的方向而去,远离人群,减少伤亡。
“阿joe!!”
“阿joe——”
“太子——”无数人喊他,无数道声线交叠在一起,成为他闭上眼前的最后一点记忆。
他回头。
站定。
林嘉助从前常被同事们戏称为太子,家里有钱,性格乐天派爱打马虎眼,细皮嫩肉吃不了苦。
可谁能想到到最后,“太子”却只抛下那么一句话:“头儿,我是真的很害怕,害怕死,但是做警察,我不后悔。”
“真的。”
反正都快死了,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想起到一个警察应有的作用。
于是,他朝着最后一个匪徒的方向跑去。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对陈不周说的——
“头儿!!别忘了给我报仇!!!”
Boo——
警笛长鸣,救护车随之赶来,周遭一片喧嚣闹境。只有警探们安静得像是被按下静音键。
“太子……”
“太子!!!太子!!阿joe……”
林嘉助在警署人缘一向不错。
不少人冲上去想看看还有没有救,哪怕是一丝希望呢……
黑压压的人群中,只有陈不周一个人,只有他就站在原处,那笔直修长的背影与平常明明并无差别。
还是那么宽广,给人那种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开阔感,他永远挺直背脊,永不低头。
但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只是站在那。
却周身萦绕着孤寂、痛苦、悔恨。
一月一日,三声烟火。
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但是做警察,他不后悔。
我之前那个营养液可能是记错了,35万字的时候才会返tt。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