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
Chapter 92
凌晨四点未到,九隆深山。
地毯式搜索一上午却没得到任何结果,连轴转了连续两天的警队精英们眼下发青,于咏琪一身干练行动服,手抓住绳索,往悬崖之上攀去——
“陈sir?!”
陈不周一晚上追车,追到这个地方又开始和同事交流,这会儿正在和徐总警司说话,听见声音转过头,快步就向她走去:“怎么样?现在身体还好吗?”
“不是说让你休息吗?季家明呢?”
“咳咳,老大,我在这。”
季家明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这么陡峭的悬崖,爬得他想大喘气,“我哪里拦得住ada啊。”
于咏琪问:“你也没把夏里带回来?”
她也没找到盛夏里。
她选择去救了李珊妮……那夏里现在会怎么样了?
于咏琪虽然知道很不应该,很不应该,可她心底居然在后悔,为什么她昨晚没有成功救下盛夏里。
那紧要关头她甚至忘记了盛夏里,只来得及救下李珊妮而已……
她甚至不知道盛夏里现在还好吗。
她……还活着吗……
“——目前只能确定他们在前面,三辆黑色越野车。”
“分头行动。”
数百位警署精英迅速分成数十个小组,在这片郁郁葱葱、萧瑟狭长的原始森林内开始地毯式搜索,巨坑与陡峭岩壁累累如珠,地形复杂,且人迹罕至。
没有平坦大道,根本没法开车。
陈不周似若有所思,看向最符合“深山老林”的区域:“警犬呢?试试那一块区域。”
滴滴滴——
一条简讯发入他手机。
陈不周掏出手机,目光一顿,随之沉沉停滞在手机界面。
【the best of bests,你的okie 在这个位置,速来。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
见他这个反应,身旁离得较近的季家明无意间瞥见短讯内容,呼吸微顿:“——这是谁发的短讯?他怎么会知道陈sir你的手机号码?”
于咏琪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不寻常:“okie ?陈sir你的okie ——是夏里吗?”
叮咚——
那人似乎想起什么,又漫不经心添上一句。下一条短讯传来。
【可能有炸/弹,小心别被炸死。】
the best of bests、
小心别被炸死……
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也就只有老朋友闻宗仪一个而已…陈不周缓缓擡起脸,英俊明晰的面孔猝然浮现出一种古怪的、难以形容的神色:“你们觉得,闻宗仪那衰仔死而复生的可能性有多大?”
“闻宗仪?你觉得发消息的人是闻sir?”
“怎么可能,闻sir葬礼那天我们还全体出席了……我猜,这说不定是他们故意模仿闻sir的说话语气,是个陷阱?”
陈不周摇头:“我觉得不是。”
“你要去?万一是陷阱——!”
季家明想劝他,却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他也知道,陈不周是劝不住的——“我预感这个地址是真的。至于有没有陷阱……她在那里,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容我迟疑。”
他这一生除了卧底生涯期间没能救下弟兄外,再没有后悔过。这一路刀光剑影走过,陈不周其实从没有后悔过选择这条路。
可是这一次。
他后悔了。
他不应该听她的,先去救李珊妮的。如果他没有离开那间寮屋,如果他早一点出现,早一点带走她。
她现在也不会深处危险之中。
短信已经说的足够明显。
盛夏里现在就和炸弹在一起。最可怕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经暴露了。
操牌手对她动了杀心。
于咏琪擡手:“等等,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陈不周脸色很沉,从警署越野车拿下工具箱,放在他们好不容易借来的一台摩托车上,“vickie,这次要记得小心为上。”
“不通知徐总警司吗?”
陈不周翻身上车,匆匆道:“来不及,算了。”
这太像陷阱了。哪怕他通知了。
徐sir也肯定不会同意让他单枪匹马去救盛夏里的。
他一个人去就够了。
于咏琪哑声:“要把她好好地带回来。”
“——vickie,到底夏里是你女友还是陈sir女友啊,你这也太宠她……”
季家明连连咂舌。
轰——
漆亮摩托已飞驰而去,似成为一点长线,仿佛飞机划过天空留下的长长痕迹。
昆娜留了人手在门外把手。
盛夏里听得不大明晰,只能分辨出大概是两个人——活人,这一点,倒是与三年前不同。
与三年前不同的还有——
这一次,她不需要再依靠任何人,便挣脱手腕上的绳索,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昆娜用的并不是绳索,而是束线带。
被束线带绑住,越挣扎,束得就越紧。
幸好今天穿的鞋有鞋带。
盛夏里霎时往地上一翻,上半身往下倾压,用手指拆开鞋子上鞋带,绑出一个圈套在其中一脚。
紧接着,另一头也绑出一个圈,穿过手中的束带,再套上另外一脚。
接下来只需要以脚为施力点,快速摩擦。
咔哒——束带终于被锯断。
“呼——”盛夏里站起来。
当然,如果是像陈不周那种训练有素的警察,是可以直接崩断束丝带的。
出去,怎么出去?
长时间适应黑暗的眼睛已经可以看清屋内的一切,这个房间很大很大,没有隔间,是一个大平层,玻璃矮茶几,贴着墙壁的木质橱柜,墙角的几袋尼龙袋……
盛夏里走近两步,竟在木柜上方拿起一只银色zippo浮雕打火机。
这个款式,还是典藏版。
她记得,进屋之前这里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进屋的人留下来的。
是不小心落下的,还是刻意留下的?
zippo银色浮雕打火机……
脑海里划过纷繁杂乱的记忆,无序,繁多,在乱成一团的毛线之中,盛夏里敏锐地抓住其中一根线剥丝抽茧。
她肯定见过的。
是在哪……
这个打火机…
玻璃窗,打火机,万宝路被那人点燃……打火机是那个姓闻的的!
他把打火机留在这做什么?难不成能把这木屋点着了?……
打火机——打火机——
盛夏里脑海中灵光乍现。
这姓闻的果然和陈不周是多年的朋友。
半昏半昧的光景里,陈不周的声音自远而近似在耳畔响起,无风的木屋内,尤显明晰——
“还有一个办法,Bob ga。”
“Bob ga?你打算炸开这扇门?可是我们没有炸/弹……你身上有手榴弹?”
“没有。”
他声音淡淡,示意匕首下哗哗流出的白砂糖,对她说:“危急时刻手边的东西都可以利用,哪怕是像这样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白糖……”
其实想要逃出去,还有一个办法。
——Bob ga!
玉米粉……面粉……打火机。
可以利用二者制作简易版炸/弹!在一定浓度下,看似安全的玉米粉、面粉也会爆/炸!
密室困不住她的。
“Boo——”
庞大爆/炸似山摇地动,瞬间砸碎木门,整个木屋内外都被重重烟雾笼罩,沉沉余火还未化成灰烬,门外两个保镖登时冲门而入。
是两个洋鬼子。
“dan it!!where is she?”
另一洋鬼子怒道:“has the bob exploded……where is her body”
灰雾弥漫,粉尘漫天,世界似被灰色帘幕分割成好几块片灰色碎块,两个持木/仓荷弹的洋鬼子干踏入灰雾总,就呛的连连咳嗽。
砰——
雪亮刀锋破开空气劈脸而下,破风声惊得他猛然一闪,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用手臂格挡,唰地划出一道深深血痕!
“dan it!!!”
盛夏里借势旋腿,只一扫——
嘭——另一个男人背部狠狠撞上冷硬墙壁,短暂麻痹后,剧痛席卷而来,他连连低声骂了几句shit,却连人也看不清。
这力道,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从小到大练芭蕾舞近二十年练出来的腿部力量,可不是轻轻松松可以格挡的。
“嘶——”
鬼佬见自己胸口被匕首活生生划出约莫四五寸长的血痕,怒地低头,还未来得及看,盛夏里已反手持匕飞身上前,连连踹向他的胸口——
嘭——嘭——嘭——
盛夏里却觉得他们水平一般般,应付地过于轻松。
毕竟,她也不是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更不是那个传闻中大小姐或是公主,只知道跳舞。
隐藏在疏离冷淡表象下,属于盛夏里的真正面孔,在此刻逐渐明晰,浮出水面。
“我的木/仓!!”
鬼佬含糊不清地用中文嚷道。
不知何时,他手中的木/仓已鬼魅般被夺走,他手腕生疼,还来不及做下一步反击,呼——
耳畔劲风划过!
砰——
子弹高速飞旋,闪电般没入他肩膀血肉!
砰——
另一颗子弹也角度精准,射进他同伴的肩膀,短时间内猝然结束他们的行动能力。
她的确是骗昆娜的。
甚至连陈不周都不知,她的木/仓法有这么好。
在海外的那几年,以足够让盛夏里将从未了解过得事物掌握至精湛。
在烟雾散尽前,盛夏里已抢身逃离木屋密室,脖颈处冷冰冰的颈环炸/弹贴着皮肤,她全身上下都呈现出紧绷而利落的姿态。
还剩下一辆摩托车!
在两个鬼佬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她竟然飞身翻上那辆摩托车!
“轰!——”
电光石火之间,摩托车一声轰鸣,风驰电掣般瞬间从木屋前冲了出去。
那两个鬼佬咳嗽几声,跟随盛夏里的脚步快步冲出木屋,手持勃朗宁m1906袖珍手木/仓,嘭嘭嘭往外冲来!
“轰轰轰轰轰——”
枪声不绝于耳。
盛夏里瞳孔微微压紧,猛地加大油门!
漆黑杜卡迪“大魔鬼”不躲不闪,不偏不倚,油表飙升,油门声震天动地,仿佛化身为赛车场中最顶尖车手的飞车,直接朝挡路并朝她开木/仓的鬼佬撞去——
嘭嘭嘭嘭嘭——
对面无数个子弹霎时朝她袭来。
盛夏里却没有躲,甚至没有害怕,连眉毛都没有擡一下,旋即双手用力——
那辆摩托车车头竟在鬼佬微微放大的瞳孔里高高擡起——
车头竟挡住大半子弹!
摩托车居然替她挡住大半子弹!!
不敢置信!
盛夏里狠握摩托车把,大魔鬼轰鸣着猛冲过鬼佬身边,她又回头,趁此机会掏出木/仓,大魔鬼一个回身,也再次朝着鬼佬方向猛冲直撞而去!
“砰砰”连续几声木/仓响。
她反应是一等一的快。
鬼佬脸色不大好,见阻挡不住盛夏里,只能飞身闪入仅剩的一辆白色卡罗拉内,安全带未系车门未关,就猛踩油门——
“轰”地一声长鸣!
两辆车以意想不到的高速朝对方直冲过去,没人退缩,一直到即将撞车之际,两车又纷纷偏转方向,同时急速错开!
鬼佬莫名低低地松一口气,由于发力太狠,他肩膀处子弹伤口作痛,“嘶——”
还没回神,杜卡迪“大魔鬼”一个刹车回旋!
盛夏里猛地又杀了回来,高高昂起车头!
摩托车转速达到最高,竟在他不敢相信的眼底高高地腾空而起,飞天而降般!
摩托车砰地飞身而起——
前轮轮胎砰的径直架在白色卡罗拉车玻璃上,砸了他个措手不及,车玻璃俱碎!!
“砰——!”
那白人脸上那双碧色瞳孔猝然放大,仿佛听见死神镰刀在耳畔嗖地划过,他甚至在颤抖,说话断断续续,喘不过气:
“you !!you…… crazy girl!!!”
以鬼佬的审美观来看,盛夏里这张完美契合亚洲人柔和精致、骨相雕琢的脸,在他们看来,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
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她居然……居然这么狠!
她玩的哪是赛车。
是飞车!
“Crazy girl?”
盛夏里神色似乎微微一动,又转瞬即逝,猛地一拧油门飞车而下,杜卡迪超速行驶,空气隐隐传来她冷冷清清的几个字。
“Let py。”
什么密室,什么炸弹。
都是困不住她的。
说起开车,那个江少爷学的只能说是赛车,还以为夏里学赛车呢,人夏里学的是飞车(bhi)
原来qq飞车是真实存在的(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