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九龙卷之临君 73.
“皇上身体还吃得住吗？”
李弈不由担心起来，语气中关切之情直叙出来。
刘存与他一共经历过那么多，前尘往事早已抛之脑后，成了过往云烟，就犹如历经岁月的老夫老妻一般，俩人现在可以算得上是无话不谈。
既然李弈问，刘存便不隐瞒：
“最近总会梦到以前，一闭眼就是赵潜攻破凤阳宫的那日。”
时至今日，还能梦见以前，刘存自己都觉得有些嘲讽，自嘲一般把目光擡高，远远望向天际，慢慢地说道：
“赵潜围了凤阳宫，我们一群人什么都做不了，就等着人家提着刀来拿。我那个侍卫才四十二岁，被他一刀砍掉了脑袋，那人头一直滚到我脚边，我当时吓得浑身都是抖的，就怕和他一样。”
轻轻笑出声音，刘存垂首低眉，掩住满眼的悲伤。
李弈这下便猜了出来，是之前的惨烈战事，引得他想起以前。对于这种事，李弈如今已经是司空见惯，可是刘存却还没有习惯。
满眼哀鸿遍野，触目肝髓流野，刘存上次直面这种残酷的情景，可能还是赵潜带人攻进凤阳宫里，杀了他身边的那个侍卫。
那时候的刘存，胆怯，无助，还有懦弱，包含了所有负面的情绪，所以才记得如此之深。
而这一切本来被他埋藏在心中最隐蔽的角落，如今都因为这场战事勾了出来。
说是舍弃一切，不择手段，可真正能做得又有几人？
历朝历代，能够复国称帝的，全天下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李弈知道刘存不易，想要光复大凉重登帝位，不知还要付出多少艰辛，没谁能够放下豪言壮语，就敢拍着胸膛和他保证，一定可以让他君临天下，驾御宇内。
李弈心中也是感慨，长长叹出一口气道：
“皇上这些日子思虑太多，所以才会夜入梦乡。”
“但愿如此。”
刘存神色怅然，然后用双脚夹了一下马腹，催促着胯下骏马行进起来。
李弈紧随其后，一直陪在他身边。
原本八万人的大军，此时余下不过一半，不断有将领怒斥着手下的兵士，不停地快速行进。
入夜之前，终于赶到了桂陵。
此处虽然地处边关，面貌却与别处大为不同。
高高耸立的石林，形成一条狭长的山谷，非常狭窄，险阻良多。
李弈勒住了马头，站在谷口往两边的石壁上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转过头，对着刘存道：
“就是这里吧？”
刘存停马立在他身旁，也擡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同意了他的说法。
“应该就是老将军说得地方了。”
李弈举起小臂，自然有传令兵看见，赶紧跑了过来，李弈下令道：
“传令各营，入谷备战，弓箭手埋伏，听我号令动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军闻风而动，被卫游急训地成果开始显现出来。
只等李元启帅军入瓮。
李元启带着五万人马达到桂陵时，正好入夜。
满天星斗中一轮圆月把四周景物照得分明。
不知道为了什么，李元启的右眼直跳，心里慌地不行。
在谷边便停下马来，要人去喊宗雷。
宗雷在队伍的后半截监军，听闻李元启传他，赶紧打马疾走，没出一会就到了李元启面前：
“王爷。”
李元启一双眼盯着那隐隐约约的山谷入口，听见宗雷唤他这才转回头来：
“你可以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宗雷四下寻觅一番，除了队伍行进发出的声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并无不妥。”
从李元启刚才的口气里，宗雷也听出了不对，于是追问道：
“王爷可是觉得那里不对？”
李元启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按探子的回报，以刘存他们速度，此时应该过了山谷。
可是李元启心神不宁，总觉得这山谷有人。
“这山谷，地势险要，是最好的设伏之处。”
略略沉吟一下，李元启眯起了眼，往山谷中又看了看：
“如果是我，必然在这里设伏。”
宗雷觉得他家王爷的话，有着十二万分的道理，既然提出了怀疑，那解决便好：
“要不要我派人查探一下？”
李元启正要开口同意，前锋部队却传来一阵阵惊呼，要他不由皱起了眉：
“怎么回事，都在吵嚷些什么？”
不等他要人去查看清楚，从队伍的前头就跑来一个令兵，对着他单膝跪地道：
“回禀王爷，前面山谷处，站着一人，正好堵了去路。”
李元启眼睛一立，不怒自威。
“不过一个人而已，就要你们大惊小怪的，这种样子还打什么仗？”
那人被训地赶紧低下头去，继续回禀：
“他说，他是李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