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泽鱼走到旁边的书案上,抽出一份空白圣旨,便开始模仿凤皇的笔迹写圣旨。
写的时候,青泽鱼不由的感谢当年挨过的那些板子。当初她不想临摹,被青老夫人拿着戒尺把手都抽烂了。从那以后,青泽鱼便开始认真临摹,不仅仅临摹名家字帖,还会临摹别人的字迹,甚至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直到后面,临摹了云素弦的字迹之后,才慢慢的形成了与云素弦极其相似的笔迹风格。但是,临摹字迹的本事,却是真真实实的保留了下来。
凤皇见青泽鱼拿着一封圣旨过来,焦急的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青泽宇是什么样的人,他太了解了,凤皇还真的担心青泽鱼敢替他写一份禅让诏书,引起天下大乱。
青泽鱼将手中的圣旨放在一旁,抬脚便爬上了龙榻,开始在上面翻找。终于,在一暗格找到了被凤皇藏起来的玉玺。
凤皇气急,又要去抢,却是身子动弹不了。他不明白,影子为何还不现身。
青泽鱼抱着玉玺从床上下来,打开圣旨,便在上面盖了印。
影子突然闪现,凤皇眼神中迸发出光亮,却是见影子伸手接过了青泽鱼手中的圣旨后,转身又离开了。
凤皇不敢置信,他刚才看到了什么。自小被专门培养出来的影子,此生只忠于自己的影子,竟是背叛了自己,转投了青泽鱼?这怎么可能?
青泽鱼十分好心的说道:“陛下也不用太过震惊,这些影子都是自幼被卖进死士营,长大后送到各个皇族身边做影子的。陛下却是忘记了,他们在进入死士营之前也是有家人的。于陛下非常不幸,您的这位影子出自方家旁支,就是当年被您诬陷毒害先皇的御医方家。”
青泽鱼也是偶然情况下发现影子总是盯着自己的玉佩发呆,便试着偷偷接触了一下。后来才知道,影子失忆了,却是记得这块玉佩,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记得方行易的玉佩,而不是青泽鱼手中这块方知非,也就是云素弦的玉佩。
有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青泽鱼自然不会放过,便在凤皇的眼皮子底下与影子勾结在了一起。
凤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到,自己身边最信任之人竟是出自被自己灭门之家。
青泽鱼道:“陛下向来信奉天相,今夜我观星象,是个不错的日子,不如陛下便在今日殡天吧。”
凤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青泽鱼竟是要弑君。果真当初自己要杀她是没有错的,只是可惜,失手了。
青泽鱼伸手掐住了凤皇的下巴,将一粒药丸塞进凤皇的嘴里。
凤皇想要吐出来,却是被青泽鱼捂住口鼻。凤皇满眼的恨意,好像要将青泽鱼生吞活剥了一般。后来开始变得不甘起来,他在位三十年,也算是兢兢业业的了,怎得就落到了此种地步。
等到凤皇的眼神开始涣散,青泽鱼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便出去了,还很贴心的对外面的宫人说道:“父皇睡下了,你们无事不必去打扰。”
第二日,徐内侍蹑手蹑脚的走到龙榻旁边,小心翼翼的唤道:“陛下,该用药了。”
微风吹过床幔,凤皇的身形影影绰绰的显露出来,却是没有回应徐内侍的呼唤。
徐内侍又靠近两步,仍旧小心翼翼的喊道:“陛下,该用药了。”
回应徐内侍的只有他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床幔后面的身影一动不动。
徐内侍壮着胆子,轻轻的撩开床幔一角,映入眼帘的却是凤皇那张灰败,没有了任何生气的脸。徐内侍心中一惊,伸出胳膊,颤颤巍巍的将手指凑近了凤皇的鼻翼。
鼻翼下的手指未感受到任何呼吸。
徐内侍吓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随后连滚带爬的朝外喊道:“陛下驾崩了!”
瞬间,整个皇宫热闹起来,后宫嫔妃,前朝大臣,太医院,钦天监,无数人涌进了凤皇的寝宫。
青泽鱼则是静静的站在角落,看着人群骚动,安静的与这里的一切都那般的格格不入。
凤栖梧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命叶子枫将南卫军调了过来,又派了人去控制驻城军和北卫军。虎贲卫凤栖梧不担心,唯一能够调动虎贲卫的只有凤皇。凤栖梧最担心的是羽林卫,虽说甘家世代只效忠于帝王,可齐王凤锦行终究是甘家的外孙,与甘延禄是表兄弟,凤栖梧不得不防。
凤锦行得到了消息,立刻派人去找甘延禄,却是得知甘延禄已经进宫去了。为了以防万一,凤锦行竟然想控制住甘家众人,却是未料到,甘延禄早就对他有所防范,齐王府的人根本就进不了甘家。
甘延禄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召回了所有羽林卫,一部分围住皇城,一部分入宫,随时准备拥护新帝登基。
一时间,整个皇宫风声鹤唳。
甘延禄一身盔甲,腰间配带着横刀,站在帝王寝宫外,冷冷的扫了一眼被众人挤到角落的青泽鱼。他想知道青泽鱼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这里所有人都在忙着为自己盘算,根本就没有人关注青泽鱼。甘延禄的视线未加任何掩饰,竟是瞬间就被青泽鱼敏锐地捕捉到了。
青泽鱼脸上带着合适的哀伤,眸子却是比甘延禄更冷,直接逆着甘延禄的视线,回望甘延禄。
甘延禄心中一惊,这种让人胆寒的眼神,他曾在永安王青泽宇的眼睛里看到过。
凤栖梧进了宫,看了一眼甘延禄,随后便注意到了青泽鱼,却是一言不发,直接进了寝宫,跪在了凤皇榻前。
有大臣提出让凤栖梧即刻继位,随即有大臣提出反对意见。最后双方争执不下。
凤栖梧倒是不担心,他本就是储君,登基是早晚的事情,唯一需要他担心的便是甘延禄的羽林卫。好在,南卫军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甘延禄敢用羽林卫扶持凤锦行上位,凤栖梧不仅仅可以调南卫军入宫勤王,更有充足的理由将虎贲卫一起调过来。到时候,凤锦行调不来驻城军与北卫军,只能一死。
凤锦行跪在凤栖梧身侧,心中暗自恼恨着凤皇死的实在不是时候,他还没有准备好。南卫军凤锦行动不了,但是驻城军和北卫军,他一直有在安插人手,可惜,这些人目前还不足以掌控各自所属军队。
凤锦程扑到凤皇的身上,哭的死去活来的,他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真正的为凤皇的去世伤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