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整齐列阵,旌旗招展,肃杀之气弥漫四野。
“张饶,莫要执迷不悟。”
曹操站在大军之前,亲口招降,“若你愿归顺,我许汝之中郎将,必善待黄巾众。”
“天下苦久矣,我曹操只求平乱世治天下,实不愿尔等兵戎相向,造那无谓的杀孽。”
“入我麾下,共谋大业,何乐而不为?”
黄巾军求得就是那天下太平与安稳度日,曹操此言直击黄巾军卒的命脉,引得无数人心生动摇。
张饶站在城墙,双眸闪烁,心中举棋不定。
去年年底,今年年初,徐州黄巾军败于公孙瓒步骑两万,黄巾军死伤数万,被俘七万余,所弃车甲财物不可胜数。
如今他百万众,不战便被曹军击垮士气,断粮孤立无援,让他彻底看清与顶尖诸侯豪强之间的差距,非人多势众所能企及。
他确实动摇了,但又不禁怀疑曹操是否为那明主!
陆枭缓步出列,“张饶,想必你也知道我陆枭,可敢打开城门,放我入城当面聊聊?”
此话一出,曹操、于禁等人登时色变。
“恶来,不可胡闹!”曹操罕见地厉声呵斥陆枭。
“将军,万万不可啊!”
于禁和典韦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暗自将陆枭夹在中间,断了他朝前走的路。
“莫慌!”
陆枭笑容睥睨,声如惊雷炸响,“张饶,都不怕,难道——你怕了?”
“怕?”张饶冷笑一声,“开城门,我便瞧瞧你可敢入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久城门就被打开。
黑漆漆的城门楼子,仿佛远古巨兽的血盆大口,蕴含无尽杀机。
陆枭不顾众人阻拦,拍着马儿缓步走向城门,略显单薄的身躯似那无依浮萍。
曹操牙关紧咬,低吼道:“全军备战,若有变故,不惜一切代价速速破城,救援恶来。”
张饶眼见陆枭真敢单枪匹马闯城,心头顿生敬佩。
不管此人风评传言如何,就是这份胆子,就可让天下无数武将自叹不如。
陆枭的身影隐于漆黑城门洞内,彻底消失在了曹军视线中。
“砰!”
黄巾军迅速将城门合上,闷响惊得十万曹军心头一颤。
城内。
看着周围目光戒备恐惧的黄巾军,陆枭脸绽和煦笑意,“老子可是你们的血胞,又不是那外族蛮子,你们怕什么?”
这话说的粗犷,却反倒让一众黄巾军稍稍松了口气,瞪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位年岁不大,却是名扬天下的少年将军。
陆枭完全不把自已当外人,勒停战马朝城头吆喝,“老张,我他娘的都来,还不下来带路找个僻静地方?”
话音未落,张饶的身影出现,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从台阶走了下来。
“陆枭,你真是好胆,亦是自负!”
他恶狠狠道:“你就这般笃定能抗住城内百万人的围杀?”
“行了,别演了。”
陆枭撇了撇嘴,淡然无比,“放狠话就没意思了,还不赶紧找地方聊聊?”
张饶一愣,深深地看了陆枭几眼,转身朝城内走去,“随我来吧!”
他能看的出来,陆枭是真一点不怕,那份睥睨自信自始至终都没减少分毫。
“他到底有什么倚仗啊?”
单就这种局面来说,不怕无非就两种可能,一是有恃无恐,二便是....傻逼。
这陆枭猴精猴精的,断然不可能是傻逼,那只能说他是有恃无恐。
他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给了陆枭这等勇气。
“走慢点,等等我!”
陆枭跳下战马,大戟朝地上一插,指着旁边黄巾小卒道:“爷们,看好咱们得战马和大戟,听见没?”
这语气和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黄巾军首领呢。
“哦,好,放心将军!”
正愣神的小卒,鬼使神差点头答应了下来。
陆枭满意的点了点头,快步追上张饶,语气狭促道:“还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这老小子也算讲究。”
张饶闷着气,瓮声瓮气说了句,“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们曹贼一样,不讲道义....”
“嘿,你他娘的。”
陆枭摇头晃脑说了句,“论迹不论心, 非常时行非常事,岂能一概而论。”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地互相讥讽,言辞如同刀光剑影,不分高下。
他们穿过街市,来到城南一处古朴大宅前。
厚重的大门吱呀而开,两人踏入宽敞院落,穿过回廊,径直走进正堂,宅内仆从早已备好香茗,袅袅茶烟升腾。
两人落座,厅堂一时寂静无声,唯闻窗外蝉鸣与檐角风铃轻响。
张饶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说吧,你见我,有何话要说?”
陆枭笑容收敛,低声说了句,“这也没有外人,我就有话直说了,若是难听之处,你且忍着点。”
张饶眉心乱跳,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快说。”
“想必此刻你心里应该清楚,草台班子与正规军的差距了!”
“纵观天下各路豪杰,幸亏你们遇到的是我曹军,不然就凭你们.....早被打得屁滚尿流,曝尸荒野了。”
陆枭眼中绽放寒芒,冷笑道:“所谓义军,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心思都在争权夺利上,岂会如我们这般念着血胞同族,不想多早杀孽?”
他轻抚茶杯,语气转为从容:“实话告诉你,当初咱家主公也想以雷霆手段,将你们分而食之,只是被我以大义劝阻了下来。”
“我来所为何事,你心里更清楚。”
张饶不语,只是眉头紧蹙。
这话说的难听,但却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
陆枭面露意味深长,“废话不多说了,我许你功名利禄,给百万黄巾安身立命之地,你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张饶抬眼直视陆枭,冷笑道:“凭你曹军行事风格,也配评判天下豪杰,连对曹贼有恩的鲍信、张邈,他都能杀!”
“此等背信弃义之人,你要我如何相信他是明主?”
陆枭摇了摇头,“实话告诉你,你所知道的事情,九成九都是陆枭的提议或亲手而为。”
“酸枣城内义军,打着起义之名,实则整日吃喝享乐,既占着茅坑不拉屎,杀他有错?”
“黑山贼鱼龙混杂,其内多为不法山匪、作奸犯科之人,你可曾见他们如何荼毒祸害百姓?”
话至此处,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杀鲍信、张邈,我有难言之隐,只能说他们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