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鲲南飞 作品

第45章 一夜温存

第45章 一夜温存

因着与孝庄太皇太后的约定, 康熙帝今夜本不想与云卿过多纠葛。

已经两个月,再余一个月,他也忍得。

至于卫父阿布鼐一事, 涉及范围极广。

若是无罪, 必定会彻查还其公道。若是有罪,也不会因为一句枕边风,就轻易宽大处理。

是而他冷漠相对,按照她一惯宁可不弯的清冷性子, 多半会自行离去。

怎料,她今夜格外执拗。

连主动进净室,伺候他沐浴更衣的事,都能忍得住。

可问题是, 她能心无旁物,他又如何忍得住?

小姑娘娇香玉软, 热水打湿她青釉色的宫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时而两月后再抱住她, 手感越发地好。

康熙帝将人紧紧按在怀里,抚着她软柳细腰,吻得动情。

只是过了片刻, 蓦地发觉不对劲。

她今夜,过分地乖顺。

按照往常,她会羞涩地来回挣扎。

双手不好意思搂住他脖颈, 便小心翼翼地捏着他衣襟。

然而这会,她既没有挣扎, 也没有迎合,双臂垂在身侧, 完全是一副放任自流的姿态。

好像水里一条濒死的鱼,随人宰割。

缘由为何,不需言明。

康熙帝停下动作,满腔涌动的热浪,皆是被冷凉的气氛浇灭。

“卫云卿,朕不是非你不可。”

语气恢复淡薄,没了情绪起伏,“你出去吧。”

说完,头向后枕在浴桶上,闭上眼,敛去繁乱的眸色,右手揉捏着酸胀的眼角窝。

周身气息沉厉,虽是安静得躺在那,也让人难以忽视那强大的气场。

云卿略喘着气,抿唇不安地看向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有求于人,她心虚,怕惹得他不快,故而不敢挣扎。

可两人间滴滴点点的亲密触碰,又让她无比有负罪感,做不到无情忘我地与他沉沦。

万般无奈,她放空自我,企图将身体留给他,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的灵魂。

结果还是未瞒过他。

可她不能走,事情已坚持到这,如何能功亏一篑?

云卿悄然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臂,去够他搭在浴桶边沿的左手。

他的手微微一动,倒也没有抽离开。而后双眼睁开,沉沉打量过来。

一双冷峻的丹凤眼,锐利目光不怒自威。

云卿被瞧得瞳孔缩了缩,不自觉羞赧地垂下眸。

但她还是顶住压力,主动握住那只宽大湿热的左手,讨好地摇了摇。

“这是何意?”

他并不打算接受这种模棱两可的示好,明晃晃问出来。

直白的问话,让云卿无地自容,心口一阵钝痛。

说是主动讨好?那无异于主动撕掉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

就此起身离开?此前所有努力又将付之东流。

一时间,云卿进退两难。

彷徨之间,大脑过分陷入纠结,后脑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刺痛……

呃!

云卿只觉眼前一暗,整个人无力瘫软下去。

康熙帝脸色蓦地一变,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人轻轻靠在自己身上,“怎么了?”

云卿靠在他怀里,略缓了缓,“没事。”

被他刁难了一整晚,她这会下意识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她佯装镇定,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强势地箍住腰身。

他沉眼瞧过来,口吻嘲弄:“所以呢,主动投怀送抱?”

“那万岁爷呢,欲擒故纵么?”

后脑不舒服,心又一再被重伤,云卿积攒一晚上的火气终是压不住了。

她咬了咬唇,红着眼圈与他对峙:“沈答应未侍寝的事,奴婢都已经知晓。”

康熙帝淡漠一整晚的表情,骤然裂开一条缝。

暗骂梁九功不是东西,胳膊肘公然往外扭。

但习惯性掌控全局的他,也只是一转眼,就反客为主。

他忽然擡手抽调她发簪,发髻一松,满头青丝垂落,飘散在波光粼粼水面上,很快变得湿漉漉的。

将秀气绯红的小脸,映衬地越发风情多娇,似一朵出水芙蓉,引人采撷。

他倾身向她压去,在她微怔的瞬间贴着她耳畔,意味深长一句:“光是知晓可不够,朕要的是你实际行动……”

……

第二日,乾清宫的角房异常热闹。

流水的赏赐和摆件,一茬接着一茬的往里头送。

精致的苏绣屏风,整点报时能弹出鹦鹉的英式时钟,装在透明琉璃瓶里的淡粉色茉莉香水……

各式新奇的物件,数不胜数,整个乾清宫的人都叹为观止。

“万岁爷说了,云卿姑娘聪慧巧思,想到应对南方雪灾的解决之策,故而特此赐下这些摆件,以示嘉奖。”

梁九功笑呵呵地过来通禀,“都是万岁爷从自己库房里亲自挑选的,说是你若不喜欢,晚些时候下朝了,再陪你一同去选。”

说着不等云卿拒绝,他堂堂御前大总管就在这小小角房里,亲自忙进忙出,勒令小太监们:“都小心着点,这些西洋摆件最是精贵,千万不能磕着碰着。”

云卿捂着微微发热的脸颊,默默转身面朝窗外。

只因着她想出雪灾解决之策的场景,过于羞于启齿。

今早天刚蒙蒙亮,云卿不想起床时面对一众御前侍从,借着床头一盏微弱灯光,准备蹑手蹑脚下床。

早春天凉,她刚掀开被子,就迎来阵阵寒意,冷不丁打个寒颤。

不等下床,背后就贴过来一具温热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勾住她细腰,牢牢地拽回去。

“又跑什么?”

男人还没彻底醒过来,嗓音略带沙哑,不满地咬了下她耳朵,“一次次跟做贼似的,服侍朕就让你那么见不得人?”

云卿自然不敢认下这罪名,假意声称:“万岁爷,您就放奴婢回去吧,奴婢认床。”

“不放。”说着,他又霸道地将腿也搭在她身上,抱得更紧,吻了吻她鬓边青丝,“听话,再陪朕睡会。”

云卿无奈,默默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炙热体温,隔着薄薄一层亵衣布料,源源不断传入她体内。

原本因着掀开被子时的那点冷意,很快对抵消掉。

也就在这时,她灵光乍现,想到御寒物资不够时,可以将灾民聚集到一处,集中取暖的法子。

“可以由各家的族长组织,一族人暂且聚集到同一所大宅子里。屋子里人多,本就自带保暖作用。还可以共用同一份炭火,节省下的炭火留在后面的不时之需。”

当时,康熙帝听得眼前一亮,略略转睛,明白云卿是如何想到这法子,不由打趣道:“还可以共用同一床被子,省下来的棉被,分派给有需要的人。”

当时与他用一床被子裹着的云卿:“……”

气得想打人。

“呵呵呵……”

康熙帝还不客气地低笑出声,印下深深一吻:“朕的卿卿,总是这么惹人稀罕。”

“那……奴婢父亲的事,万岁爷能下旨彻查吗?”趁着他龙颜大悦,云卿适时开口,软语商量道:“奴婢不敢求您徇私,父亲他一向刚正不阿,只要彻查,定能洗刷冤屈。”

“你就那么信不过朕?”康熙帝忽而轻叹口气,眼神有几分受伤。

“所以,您一早就想好要彻查此事。”云卿用的肯定语气,心中了然后,杏眼微瞪:“那您昨晚为何要那般……”

后面他缠着她做的那些荒唐动作,她根本都没脸说下去。

“那般,是哪般?”

他坏笑着摩挲起她的脸,被她一把打掉手。

被喂饱的男人这会性情极好,也不恼,理直气壮地反问:“你我二人都两个月未好好亲近了,朕如何不能……那般,嗯?”

说罢,竟又是情不知所起,托起她的腰,一往而深……

……

因着角房地方有限,原本索绰娅帮自家师父求来的那些,都被不客气的安置到乾清宫库房的小角落了。

索绰娅知道后,气得来找梁九功理论。

结果被梁九功三言两语便忽悠住:“万岁爷是觉得云卿姑娘教习格格有方,特意赐下这些赏赐。您瞧,您上次说云卿姑娘床铺简陋,万岁爷便叫人特意打造一张大床过来。”

索绰娅乐了:“这么说,万岁也是同意我与师父同住啦?”

梁九功抽抽嘴角:“那倒是没有。”

索绰娅不大开心,但瞧着自家师父有了新床,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师父,你这床好软和呀!”她坐在上面颠了颠,又嗅来嗅去,惊喜道:“还很香呢!”

“格格好眼力。”梁九功见缝插针,滔滔不绝地王婆卖瓜,“这床是江南的能工巧匠,耗时半年,专门用上等的沉水香木打造而成。不仅舒适,而且自带香气,最是安神助眠。”

索绰娅慕了:“这么好,可否也请万岁爷赏赐我一件?”

梁九功摇摇手指,“世间只此一件。”而后意味深深地看向云卿。

云卿再度脸红。

是因着她那随口一句的“认床”么?

不过她倒也没多么感激。这么好的床放在她屋里,也不知最后会便宜谁?

……

梁九功将赏赐安置好,又说了一箩筐好话,继而就赶到太和殿。

正巧康熙帝刚下早朝,见他来了,遂不耐地挥退一众大臣:“晚些时候去御书房再议。”

见状,梁九功连忙上前,将状似角房的事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汇报给他。

“没有哪件是她特别欢喜的吗?”

康熙帝坐在御撵上,摸索着手上的和田玉扳指,略是不踏实的追问道。

他一直知道,她不同于后宫其他女人,并非随意一件奢华的物件就能入她眼。

早间到私库选东西时,他特意挑选很多新奇的西洋玩意,以免太过粗俗。

没料到,还是没一件能十分称她心意。

“云卿姑娘之所以能入万岁爷的眼,可不就是这独一份的气质才情么?”见康熙帝不大高兴,梁九功感觉宽慰道:“如今云卿就住在乾清宫,以后来日方长,慢慢的,自然心已明了。”

康熙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骂道:“你这老货,昨晚的事朕还没找你,你倒是先跟朕来讨名分了。”他白了一眼:“整日胳膊肘往外拐,不若朕将你赏给她?”

“哎哟,万岁爷可别拿奴才打趣了。”见康熙帝心情不错,梁九功也跟着说笑:“奴才这不也是想着,好上加好,让云卿姑娘体会到您的一片心意么?”

“名分自然不会亏待她,只是一旦定下,势必要搬出乾清宫。”

不经意回想起她昨晚的妩媚娇态,康熙帝眉眼间笑意难掩:“不急。”

其实今日之所以大加赏赐,并非因着那雪灾的应对之策,实则是她昨晚第一次热情回应他。

不似以往被迫承宠,她昨晚第一次勾住他膀子,主动献吻。

真情意动的模样,叫人爱不释手。

被折腾急了,也会龇起小虎牙咬人,脾气力道皆是不小。

他越是发力,她便越是发狠,咬得他肩膀露出涔涔血迹,到这会都还没完全结痂。

“属狗的吧?”

康熙帝带着金疮药来到角房,似主人般环顾了一圈屋里的摆设,而后不客气地做到那张沉水香木大床上,叫云卿给他肩膀上药。

云卿打开金疮药的黑色瓷瓶,慢慢地往他伤口处轻轻涂抹,但心情异常沉重。

昨夜的事,让她终于确定——后脑磕在冰上后,记忆在慢慢错乱。

当时因着剧烈动作,她后脑又是一瞬的刺痛。

而后两世的记忆就不受控制地交叠在一块,一时分不清真假。

她当时瞧着他一双丹凤眼,只觉记忆深处,曾经深爱着这双眼的主人,然后就情不自禁的吻上去。

而后这段情景,在今日醒来后,也是记忆模糊,像是一场梦。

直到此刻瞧见康熙帝肩头上的咬痕和抓痕,才渐渐回忆起来,昨晚自己的主动,与忘情。

这一刻,云卿只觉自己的灵魂也被撕裂了。

之前被迫承宠,她尚且可以推脱说不过是一具不属于自己的皮囊。

那么如今,她这般主动,何尝不是一种灵魂上的背叛,日后有何颜面与胤礽相处……

“怎么了?”

康熙帝见她迟迟不回话,回身瞧过来,便见一张俏丽小脸无精打采的。昨夜同他闹脾气时,漂亮的葡萄眼里是星星点点的光亮。此刻却是黯淡无光。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生气啦?”

“没什么。”云卿不想多言,“奴婢就是有点累,想再躺会。”

“那便躺着吧。”

说着,他便搂着她,要一同躺下。

沉水香木大床甚是宽敞,即便日后再多个小人,也是够的。

见他会错意,云卿略感头疼,低声缓缓道:“奴婢是想……一个人躺会。”

空气骤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