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到了除夕，要过年了。
大家一早起来打扫卫生，去供销社买春联，回来贴春联。
而唐甜，作为做饭最好吃的知青，当然是留下来调饺子馅。
她之前做了一些腊肠，但是时间不够，暂时不能吃。
好在王大娘又拿过来一些腊肉，过年这一顿还算丰盛。
卖野猪肉的钱也拿到了，唐甜分到了四十多块钱，她拿出几块钱，和丁青她们凑了凑，买了一些肉和糖果饼干开小灶。
春联贴了，灯笼挂上，才开始感觉到了年味儿。
到了晚上，外面飘起了白雪。
今天她们没有和男知青们一起吃饭，而是自己开了小灶。
四个人围着一个放着炭火的铜炉，烫着肉和青菜。
“嘤嘤嘤太好吃了，甜甜这个叫啥锅？”
“火锅！”
蔡瑶瑶吸吸鼻子，“太好吃了。”
她一辈子没出过苏省，之后下乡来了这里，就更没吃过好吃的。
吃着吃着，蔡瑶瑶突然哭了起来，“我好想我爸妈。”
她的哭声唤醒了丁青和钟小花深藏内心的思念。
来牛头村太多年了，她们都快忘了家里是什么模样。
唐甜托着下巴，她好像天生没有亲缘。
上辈子是个孤儿，这辈子亲生父亲有和没有差不多，母亲早逝，算起来还是孤身一人。
她似乎不知道亲情是何滋味。
她肚子里的小药精突然动了一下。
唐甜低头失笑，是呀，她爱着的这个宝宝，不就是亲情吗？
得好好努力呀，不能让宝宝挤在知青点。
……
年过完了，大家又恢复了每天都要下地干活的状态。
牛翠花每天都过去和叶然然闹腾，要她把自己送给她的鸡蛋红糖给吐出来。
可吃下去的东西，哪里还能吐出来？
叶然然被她折磨得苦不堪言，终于找上了唐甜。
“甜甜，你就帮帮我吧。年前卖猪肉你还得了几十块钱，就借我一些，我会还的。”
唐甜嗤笑，“还？怎么还？去色诱宋为先，让他帮你还钱吗？”
叶然然神色愠怒，“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唐甜撇撇嘴，“难听吗？你做的事可比我说的话难看多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现在经历的，就是自食恶果。”
叶然然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愤恨道：“不借就算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是被段延平抛弃的一只破鞋，还看不起我？先好好看看你自个儿吧，钱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不出去的命？”
唐甜脸色微冷，“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就算嫁不出去，钱也比你多，你说气不气？”
说罢，她转身离开，懒得和她掰扯。
叶然然朝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怒气冲冲离开了。
可是回到小破屋，牛翠花又在那里等着了。
她顿住脚步，一个头两个大，顿时就想转身离开。
可牛翠花眼尖，速度比她还快，“跑什么呢，快给老娘还钱！”
叶然然白着脸，低下头怯生生道：“翠花婶子，我真的没钱，你就放过我吧。”
牛翠花啐了一口，唾沫喷了她一脸，“你没钱，知青点那些知青总有钱吧？那个男知青不是挺喜欢你的，你和他借总成了？”
叶然然摇摇头，一脸羞愤：“你胡说什么呢！”
她是要和宋为先在一起的人，怎么敢和袁凯扯上关系。
之前是昏了头，现在当然是有多远就离多远了。
牛翠花怒气横生，“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衣服扒了让你去游街！要不是你，我的柿饼能卖不出去？那么多柿饼，都喂猪了！”
不对，是猪都不吃！
叶然然委屈极了，她的柿饼不也一样喂猪了？
她低着头抽噎了一下，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要是柿饼还能卖就好了。
对呀！
把柿饼卖出去不就成了？
叶然然擡头，“翠花婶子，你的柿饼都喂猪了？”
牛翠花哼了声，“猪都不吃！”
眼看着柿饼都坏了，她还是舍不得扔。
别人都靠着这柿饼得了钱，凭什么她的就只能扔掉？
每天回家看到那酸掉的柿饼，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叶然然咬了咬唇，问：“听说黑市开了，我们其实还可以去卖的呀。”
牛翠花眼睛眯起来，“都坏了，还咋卖？”
“闻起来有些酸味，我们在表面涂点糖精不就好了？供销社卖了两毛二，我们就卖两毛！两毛卖不出，一毛八总成吧？总好过扔掉呀！”
牛翠花没有细想，只觉得能卖出去换钱，那就是好的。
她打量叶然然几眼，不得不说，叶然然还是有些头脑的。
“成吧，你可是收了我东西的人，这买糖精的钱，得你出了！”
叶然然只想送走这个瘟神，哪里敢说不。
牛翠花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觉得不对，“要是吃坏肚子了咋办？”
毕竟柿饼已经坏了呢！
叶然然笑了声，“翠花婶子，农村人粗糙，吃几个柿饼能出啥事？就算拉肚子，怎么就能证明就是吃了柿饼出问题的？我们在黑市卖，就算出了事，他们也不敢去举报呀。”
牛翠花听着有理，迫不及待回家去擡柿饼。
叶然然看着柿饼堆满了小破屋，真是有苦说不出。
谁叫她理亏呢，就忍这一次吧。
弄好了柿饼之后，叶然然成功以一斤一毛八的价格，在黑市将柿饼卖得一干二净。
牛翠花整整得了40块钱，加上老段家，都有90块钱了！
叶然然兜儿里揣了钱，底气十足地去了供销社扯布做了一件新的棉衣。
虽然用的是不用布票的瑕疵布，但好歹也是新衣裳。
她底气十足地穿着新棉衣在唐甜面前晃悠，“唐甜，想不到吧，我不需要跟你借钱，我自己也买得起衣裳！”
唐甜眼皮都没擡一下，淡淡说道：“你确实不需要跟我借钱，跟袁凯借也是一样的。”
叶然然哼了声，“我也不是和袁凯借的，我这可是卖柿饼得来的！”
唐甜终于擡了头，眼睛微微眯起，“卖柿饼？放了这么久，你们的柿饼应该坏了吧？”
叶然然一阵心虚，扭头就跑，“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