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过后,南市的雨依然没有停。
整个学校都笼罩在雨雾中,这种湿冷感让唐甜身体有些不太适应,成功感冒了。
蔡艳艳随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没事吧?实在不行就请假吧。”
唐甜感冒后,整个人昏昏沉沉,双目呆滞无神,看着就难受。
她摇摇头,“不用,反正现在课不多。”
过两天她要请假搬家,现在就请假的话,之后就不好找理由了。
蔡艳艳不再相劝,低下头看文章。
过了一会儿,郁音从外面走进来,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
“我家长辈说要请你们吃饭,在新都饭店,去不去?”
新都饭店是南市目前最大的饭店,听说里面吃一顿就得上百。
唐甜听过,但是还没有去吃过。
倒不是心疼钱,是她实在太忙了。
蔡主任频繁联系她,要开始做春夏装,得出新款,找她拿主意。
她每天除了上课,还要画图,还得学校家里两头跑。
叶然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新都饭店?郁音,看不出你家里这么有钱啊?”
郁音得意一笑,“不是我爸妈,是我叔叔阿姨。”
“亲的?”蔡艳艳问。
郁音摇头,“不是,是从小和我们家定了娃娃亲的。”
蔡艳艳错愕,“你还订了娃娃亲?”
郁音点点头,“你们去不去呀,我得让人订位呢。”
叶然然当然去,有饭蹭为什么不去。
她在盐市读了工农兵大学之后,便来了南市,找到了袁凯。
可是袁凯已经结婚了,她只好没名没分跟着他。
反正她生了儿子,袁家就算不想认也不行。
可跟着袁凯,没名分不说,还没钱。
每个月就那几十块钱,够谁花呢。
蔡艳艳也是想去的,可是唐甜兴趣缺缺,她和郁音、叶然然关系都不怎么样,便迟疑了。
“唐甜,你去不?”
唐甜摇摇头,“我不去了,我身体不舒服。”
蔡艳艳有些失望,“那好吧,我也不去了。”
郁音撇撇嘴,“唐甜,你不会是不敢去吧?”
唐甜嗯了声,“你觉得我是为什么就为什么吧。”
郁音哼了声,“叶然然起来吧,我们走了。”
“这么快?”
“下午还有课呢,就吃个午餐。”
等两人离开,唐甜终于觉得宿舍安静了。
她在宿舍的东西没拿走,午休的时候还是在这里。
等她搬到学校附近,就连午休都不用回来了。
唐甜刚想爬上床睡觉,就看见宿舍门又被打了开来。
这次可不只是郁音一个人,她身后还站着对夫妻。
郁音面上不无得意,对唐甜说道:“唐甜同学,我叔叔阿姨特地过来请你,给个面子吧?”
连巧安也温声道:“早就听音音说过她的舍友,正巧我们来南市,就一起吃个便饭如何?”
她态度温和,却自带威严,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蔡艳艳觉得有些尴尬,郁音在她面前提过舍友,肯定没什么好话。
唐甜摸了摸脑袋,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阿姨,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她一回头,连巧安才看清楚她的面容。
虽然带着病气,但是难掩姿色。
连巧安自认为北城多的是长得好的名门闺秀,但是放在唐甜面前,都不够看。
但是,她的美貌,并不妨碍连巧安对她有意见。
仗着长得好,就欺负同宿舍的同学?
“不过是吃个饭,你又何必推脱这么多次呢?”连巧安敛起笑容。
蔡艳艳拉了一下唐甜,“对呀唐甜,要不我们就去吧?”
唐甜揉了揉额角,冷声道:“您说得对,只是吃个饭,您又何必强人所难?”
“吃个饭就难了?那你在宿舍欺负的音音时,有没有想过她有多难?”
楚岩皱眉,不动声色把手搭在连巧安肩膀上。
唐甜神色不耐道:“欺负?郁音,我欺负你了?不如你具体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蔡艳艳也急忙从床上下来,“是呀阿姨,只有郁音欺负别人的份儿,我们哪里会欺负她呀!”
上次郁音偷唐甜外套那事儿,真以为没人提起就过去了?
郁音一改往日风格,在连巧安面前乖巧得跟个小鹌鹑似的。
她低着头,小声道:“没有,你没有欺负我。”
唐甜看向连巧安,“大娘,看见了吗?她说我没欺负她。”
连巧安很少被人用“大娘”这两个字称呼,听起来就跟个土包子似的。
她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我真怀疑,你是怎么考上宁大的。”
唐甜漫不经心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用脑子考上来的,不过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
她虽然没说下去,但是那眼神明晃晃就写着:这东西你没有。
连巧安咬牙道:“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
“你是郁音的长辈,不是我的!”
唐甜一向待人友善,但面对这种不依不挠的人,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
蔡艳艳见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忍不住扯了一下唐甜的衣袖。
“还是算了吧,阿姨你们去吃饭吧。”
楚岩拉着连巧安的手道:“音音都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连巧安拂开他的手,下巴擡高,勾勒出颈项的纤细线条,眼中浮现怒火,“你叫什么名字,我倒要和宁大的老师交流交流,宁大入学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蔡艳艳嘟囔:“全国文科分数第二名呢,哪里低了。”
唐甜完全可以去北大清华的,她都没去。
“我叫唐甜,要去找老师就去找吧,不送。”
连巧安浑身一震,五指倏然收紧,“你叫什么?”
“唐甜,我叫唐甜。”
说罢,她便脱了鞋,爬上自己的上铺。
和她说了这么多话,脑袋更疼了。
连巧安浑身气到发抖,怒气冲冲离开了宿舍。
走出去,她仍觉得怒气难平。
“音音,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她就是唐甜!”
郁音心里暗自腹诽,当然是让您好好教训她一顿了。
“阿姨,唐甜怎么了吗?”
连巧安冷声道:“她是延平的乡下媳妇。”
她说了呢,一个乡下的姑娘,怎么把段延平迷得五迷三道。
原来是长得好。
可是脸能当饭吃?长得再好,那也是个没教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