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兰满心都以为苏如做了对不起袁凯的事，自然就忽略了她身上的伤。
她懦弱了一辈子，下意识就想着退一步。
如果苏如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袁凯的，那她是理亏的一方，被打两下也没什么了不得。
尚秀芳是婆婆，做妈的还打不得儿媳妇？
金燕兰一边想着苏如的不是，一边又觉得苏如就不应该和袁凯离婚。
苏如觉得心累，躺了下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金燕兰局促道：“话还没说清楚呢，怎么走？”
苏如嗤笑，“你要我说什么？让我放了尚秀芳？我告诉你，不可能！她杀了我孩子，我和她不死不休！”
金燕兰浑身一震，瞪大了眼睛。
她觉得眼前的苏如好陌生，好像她根本不认识一般。
她女儿苏如，不是这样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做了对不起袁家的事儿……”
“你给我闭嘴！”苏如忍无可忍。
她目光冰冷，猛地擡头看着金燕兰，“你自始至终都没问过我一句，就认定我的孩子不是袁凯的！你真的的是我妈吗？我情愿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来这里捅我刀子！”
“算我求你了，你离开好不好！”
病房的动静引来了护士，“病人现在不宜情绪激动，你还是先离开吧，让她好好休息。”
金燕兰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就这样直愣愣地被护士推了出去。
她怔怔地站着，耳旁还响起护士的碎碎念：“你说是病人的母亲我才放你进去的，既然是她妈，怎么半点都不见你关心女儿病情？”
不是的！金燕兰在心里否认。
她不是不关心，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可以不必闹这么大。
可是苏如的反应，却让她动摇了心中的想法。
她错了吗？
……
袁凯三人到了派出所，却被告知不能见人。
袁父急忙塞了钱，在门口伏低做小，求了好久。
公安实在耐不住他们这样乞求，便给了他们一些说话的空档。
尚秀芳虽然进了派出所，但依旧坚持自己无错。
她只是打破鞋，往前几年那不都是这样斗的？
她刚见到袁凯，尚秀芳就忍不住问道：“阿凯，苏如那贱人的孩子流了没！”
袁凯垂头丧气，“没了。”
尚秀芳神色癫狂，仰头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让她给你戴绿帽，报应，这都是报应！”
一旁的公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口口声声说你儿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们袁家的种，这件事我们已经查过了。你们说的那个男人叫乔毅之，是商场老板，他和苏如是你们离婚之后才认识的。”
袁凯震惊道：“不可能！”
他下意识看向叶然然，“然然，你说之前就看到过他们在一起的！是你说的，对吧？”
叶然然一时哑然，她只是胡编乱造。
公安狐疑地看向叶然然，“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乔老板和苏如在一起？乔老板大部分时间其实在北城，不在南市，你再认真想想。”
被公安有理有据这么一盘问，叶然然顿时就心虚了。
她目光闪躲，低声道：“我……我忘记了，可能看错了吧。”
公安冷笑，“你一句看错了，人家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他看着袁凯，目光带着嘲讽，“孩子是谁的，你这个做丈夫的也不知道？还让你妈去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你还真下得去手。”
公安啐了一口，起身走出去，觉得里面的空气都是浑浊的。
公安走后，这里气氛僵持着。
叶然然有些害怕，便道：“我先去外面等着吧，你们聊。”
袁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恨不得把她的腕骨折断。
“你不是说亲眼看苏如和那男人在一块的吗？为什么现在到了派出所，又换了个说法。”
叶然然痛得叫出声，“你先放开我。”
袁凯踹开凳子站了起来，双目充血，厉声道：“你先回答我！”
叶然然被他的态度激怒，“我刚才不是说了，我可能看错了！”
尚秀芳也忍不住站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什么叫你看错了？你这贱人，你敢骗我们！”
尚秀芳和他们隔着一层玻璃出不来，叶然然可不怕她。
她轻笑了声，“我说了，我只是看错了！又不是我叫你去打人的，关我什么事！”
袁凯怒从中来，忍不住擡手，重重扇了她一耳光。
“你一句看错了，害得我妈坐了牢！”
叶然然捂着脸，歇斯底里喊着：“袁凯，你敢打我！”
毕竟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她这么一吼，袁凯还是不由自主心软。
里面的尚秀芳使劲拍打着玻璃窗，“你这个贱人！你就是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去找苏如算账！”
她尖锐的声音把袁凯陡然拉入现实。
他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来。
“不是的！孩子不是我的，肯定不是我的！”
叶然然嗤笑，“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自己都不知道，还问我？”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来得及和宋为先吃个晚饭。
“你们自己聊吧，我先回去了。”
袁父欲言又止，想叫住叶然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尚秀芳神色狰狞，“你不准走！不准走！”
袁父抹了一把脸，无奈道：“好了！她留下来有什么用？她留下来，你就不用坐牢了？”
不过是折腾了这么一会儿，袁父就觉得心力交瘁。
他一直觉得袁凯不应该和苏如离婚，奈何尚秀芳强势，他在这件事上根本说不上话。
叶然然才进门多久，就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尚秀芳心里虽慌乱，却还是强撑着道：“这件事要怪就怪叶然然，要不是她挑拨，我能一时冲动？”
她心里不愿意承认，除了为袁凯出气，其实她内心更想借这件事压制苏如。
苏如坚持和袁凯的离婚，这让她作为婆婆的威严感到了挑衅。
她不过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就算要离婚，那也应该是袁凯提出来。
更何况，她这个婆婆都放下身段和她商量了，她凭什么不答应？
好不容易抓到了苏如的小辫子，正中尚秀芳下怀。
那种可以站在制高点上指控苏如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兴奋。
她有错吗？
当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