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晏洪跃所想，等程昱回到了北城，黄花菜都凉了。
之前签单子的时候有多爽快，这一次赔付违约金的时候就有多痛。
就算把老爷子留下来的所有遗产都拿去填补这个窟窿。也是不够的。
偏偏程昱这个时候离开了北城，让他求助无门。
在晏洪跃四处借钱的时候，他心里只有对程昱的恨。
程昱倒不是真的不想借钱给他。而是他在港城被人绊住了。
等他回到了北城，却发现晏家已经申请破产。
他再次找到了晏洪跃，得到的是却是晏洪跃的仇视。
“这个时候才回来北城，程大少可真是回来得太及时。”
程昱无话可说，毕竟他没想到再次回来，北城已经变了样。
“晏先生，连一次这么小的风波都挨不过去，只能说明晏家根基不稳。现在倒了也好，正好重新开始不好吗？”
晏洪跃听言，禁不住冷笑。
“重新开始？程大少觉得，我还有还有什么能力重新开始？”晏家都被他作没了！
两人谈不拢，谈到最后不欢而散。
程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之前在港城是分身乏术，现在给钱不是一样？
偏生晏洪跃蠢，一定要和摇头闹翻。
这样一来，两人的合作算是掰了。
阿九送走了晏洪跃，又折了回来。
“大少，晏洪跃不愿意和咱们合作了，那鹏市那边怎么办？”
程昱也正想着这个问题。
晏洪跃在鹏市那边有门路，可以帮助程昱抢程闻投资的一块地。
可现在，程昱得自己费一番功夫了。
可是要在程闻手里把这块地抢到，哪里有那么容易。
阿九恶狠狠道：“既然他不识擡举，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别到时候把他们的事情泄露出去，反倒坏了他们的事儿
程昱捏着眉心，随意摆了摆手，“你让人盯着他，找个机会把他给了结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一阵声响。
程昱擡眼，“谁？”
郁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煲了汤，拿过来给你。”
程昱让阿九退下，郁灵从外面走了进来。
路过阿九身边，郁灵还听到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九向来不喜欢郁灵，大少养了她这么久，让她办一件小事都办不好，没用极了。
郁灵装作没听到，径直走到了程昱身边，把汤放下。
“这是我亲自做的，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尝尝？”郁灵低声道，眼眸中还藏着几分难以掩藏的畏惧。
程昱低低笑了声，“刚才听到了？”
郁灵愣了下，“什么？”
程昱随意打开了盖子，“觉得我很可怕？”
郁灵连忙摇摇头，“不……不是，我怎么会怕你呢？”
程昱拾起汤匙，在炖盅里搅拌了几下，“我就是这种人，无利不图，你得早点习惯才是。”
郁灵沉默着没有说话，“其实，晏洪跃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哪怕你不动手，他日子也不会好过。”
郁灵第一次见识到程昱的手段，心里难免觉得畏惧。
程昱伸出手指，轻晃了两下，“郁灵，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
郁灵没再开口，她左右不了程昱的决定。
她总觉得，自从图纸的事情失败了之后，程昱对她的态度就变了。
结婚的事情，他也没有再提过。
郁灵常常产生自怨自艾的心情，好像程昱对她的态度，取决于她的价值。
程昱以为她还是没想通，便道：“郁灵，你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晏洪跃又何尝是？晏家毁在了他手里，他却眼红楚家，他得不到楚家的东西，便想毁了。拥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程昱自觉自己不是好人，可他也没有“得不到就毁掉”的霸道想法。
郁灵听说了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晏洪跃想对楚家做什么？”
程昱嗤笑，“能做什么？横竖就是鱼死网破。”
郁灵一颗心揪了起来，喃喃道：“鱼死网破？”
晏洪跃不会是想对楚岩做什么吧？
程昱慢吞吞喝了几口汤，觉得不合胃口，便放下了汤匙，“好了，你出去吧，我还有些文件要看。”
郁灵没再说什么，闷不吭声走了出去。
她脑海中回荡着程昱刚才的话，心里实在不愿意看到楚家出什么事。
郁灵回到房间，思索再三，心里觉得忐忑不安。
犹豫了许久，还是起身走出去。
就当做是回报楚家之前对她的收留之恩吧。
郁灵走出去，没有回楚家，而是去找了唐甜。
她自觉没脸去见连巧安，去找唐甜，心里好受一些。
唐甜听她说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问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和程昱的阴谋诡计？”
郁灵委屈极了，当下就坐不住了，“罢了，算我多管闲事。”
说罢，她怒气冲冲，转身就想离开。
唐甜开口道：“郁灵，程昱对你好吗？”
郁灵一怔，这是一个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
唐甜嗤笑，“只不过看在你还心存良知，想提醒你一句，程昱这种人，眼里只有利益，不适合你。”
郁灵心里五味杂陈，难得没有反驳唐甜。
可是这条路她已经走了这么远，回不了头了。
前路看不到终点，回头也是无涯。
倒不如破罐子破摔，一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