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像到让她差点忍不住下跪。
萍嬷嬷稳了稳心神,对着陈雅兰福了个身:“回小姐,老身无事,方才只是不注意晃了个神。”
陈雅兰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萍嬷嬷可是也觉得刚刚那位妇人有些眼熟?”
萍嬷嬷没有抬头,心跳如鼓,只是小声应着:“正是,那妇人看着确实有些面善。”
“那萍嬷嬷觉得,她像谁?”陈雅兰接着问。
萍嬷嬷的身后己经开始冒起了冷汗。
小姐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追根问底。
刚才那个小妇人,长得与宫里那位五皇子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五官要柔和许多。
可是她不敢说啊,这可是会要人命的。
所有人都知道,十八年前,皇后诞下五皇子,当时她还在宫里当差。
皇后娘娘怀有身孕的时候,肚子明显要比正常孕妇要大上许多。
尤其是最后几个月,那肚子大得有些吓人。
萍嬷嬷闲时与老姊妹还猜测过,皇后娘娘怀的会不会是双胎。
等到皇后娘娘生产那日,生出来的只有五皇子。
巧的是,皇后娘娘生产的第二日,皇后娘娘的表妹安妃被打入冷宫。
安妃被打入冷宫不久后就疯了,神志不清日日撞墙,没熬过两年便去了。
众人当初只当是安妃娘家父亲出事,受了牵连,这才被打入冷宫。/x·1·9?9-t^x′t+.+c,o_m¨
还有更甚者,猜测皇后亦会受到牵连,很快就会失宠。
没想到,皇后娘娘一首荣宠不衰,虽没有再继续诞下皇嗣,却稳坐中宫,皇上亦十分敬重宠爱她。
五皇子也深得圣心,早早就封王。
定国公府是先皇后的母家,当今太子的外家,萍嬷嬷在陈雅兰面前怎敢乱说话。
她头埋得更低:“小姐恕罪,老身看不出来,只觉得面善,却想不起像谁。”
“无妨,回吧。”
陈雅兰知道,宫里出来的人都是人精,就算是看出了什么,也不会与她说。
怕惹祸上身。
连萍嬷嬷都觉得眼熟,且反应如此大,那与苏氏相似的人必是出自宫里,且身份还不简单。
这一联想,陈雅兰突然就想到苏氏像谁了。
像那人。
想到父亲之前自信想把自己嫁给他,陈雅兰心头就有些烦躁。
她不过就见过五皇子两次,还只是远远瞧过几眼,连容貌都没看真切。
五皇子自小是个玩世不恭混不吝的,哪有许郎这般温柔体贴。
即便后来封王,也只是个闲散王爷,对朝廷一丝建树都没有。
且他出自中宫,待日后太子表哥登上皇位,定不会放过她,到时候牺牲的就是她。
幸好,父亲允她来定州府散心,否则可能这辈子都遇不到许郎。
一想到可能会错失所爱,陈雅兰就一阵后怕。
许郎那般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h_t·x?s`w_.*n′e′t~
至于这苏氏,一介乡野村妇,此地离京城甚远,为何会与宫里的贵人相似,陈雅兰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就写信问父亲。
五皇子的存在一首是父亲与表哥的心头大患。
父亲让她嫁给五皇子,就是在间接牺牲她。
父亲说过,作为陈家女儿,为太子做任何牺牲都是应该的。
可是陈雅兰不愿,她不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尤其是现在她己经遇到了自己的爱情。
乡试一共要考三场,每场持续三天,一共九天。
第三天傍晚,苏衾雇了马车在考场外等着。
不出意外,又遇到了陈雅兰。
苏衾今日觉得陈雅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之前那种带有敌意的轻视,而是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她也没在意,只一心盯着考场大门。
己经有考生陆续从里面出来。
年纪轻的考生倒还好,大多也就神情疲惫,胡子拉碴了些。
有些年纪大的老秀才,出来时都快站不住,幸好有家人及时发现,冲过去架着人离开。
许昭很快从考场出来,看到嫂嫂在门口张望,眼睛瞬间一亮,心里淌过一股暖流,无比熨帖。
“嫂嫂。”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大步朝苏衾走来。
苏衾也看到了许昭,他比其他考生看起来清爽多了。
只是头顶的发髻有些松,没那么板正,下巴上长出了一层浅浅的青茬。
神情也略带一丝疲惫,看着自己的眼神却闪闪发亮。
“小叔辛苦了,快些上车,家里己经备好了热水和饭食,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苏衾说着,想要伸手扶许昭上车。
许昭己经先她一步,扶着苏衾的胳膊用力一托,将她先送上马车,随即自己也钻进来。
“嫂嫂,我不辛苦,劳你为子洲准备这些,是嫂嫂辛苦了。”
许昭坐在苏衾对面,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他满眼都是嫂嫂,不过三天未见,思念仿佛占据了他整个心房和大脑。
早早完成考卷后,他就控制不住在想。
嫂嫂现在在做什么,今日晚食他没有陪着嫂嫂去吃,嫂嫂可有好好吃饭。
许昭甚至觉得,乡试有些太拖沓,竟要考九天。
明明一天就能完成的考卷,他硬是要在那狭小的考房中待三天,为何不能提前交卷。
到了小院,许昭主动去厨房抬了热水,身上确实有些不爽利,似乎还有些不好的味道。
怪他太倒霉,离屎号有些近。
还好嫂嫂一路上并未露出半分嫌弃的表情,只浅笑嫣嫣看着自己,看得他心头不住乱跳?
“咚咚,咚咚咚。”
许昭舒服地泡在浴桶中,房门突然被敲响。
这小院除了他就只有嫂嫂,敲门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许昭喉结滚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淌。
“是嫂嫂吗?”他试探着问道。
苏衾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盒澡豆,“小叔,是我,你忘记拿澡豆了,嫂子方便送进来吗?”
许昭看了一眼眼前的屏风,安慰自己。
什么都看不到,没事的,可以让嫂嫂进来。
他心中知道这样不好,于情于理都是不对的。
可是,知道归知道,他此刻不想这般守礼。
“嫂嫂进来吧,有屏风,没事的。”
许昭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为何变得如此暗哑。
得到首肯,苏衾推门而入。
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许昭胸口狂跳。
他忍不住伸手按住胸膛。
不能再跳了,静谧的空间里,除了蒸腾的水汽和脚步声,剩下的就是他的心跳声。
嫂嫂会听到的吧。
许昭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吓到嫂嫂。
一只柔嫩细白的手从屏风外伸进来,将一盒澡豆放在地上,又迅速抽离。
许昭只来得及看到那一抹莹白。
“嫂嫂先...先出去了。”
女子羞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意。
关门声响起,许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瘫软地靠在桶壁上,只觉全身滚烫。
那股热气自下蒸腾而上,如何都压不下去。
他将头埋在精瘦的胳膊上,发出一声难耐的呜咽。
许昭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受。
像一只无助的小兽,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身体的涨热。
屋里的动静苏衾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将手中顺来的衣服丢进院中的木桶里。
约摸一刻钟后,听到开门声,苏衾才施施然把手伸进木桶,提起一件衣服轻轻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