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闻言笑道:“你知道关氏的父亲是什么职位吗?”
“从西品,御史中丞啊。”
“御史中丞,掌弹劾、推鞫狱讼,参与司法审判,负责整肃朝仪。莫说是羽林军将军,就算是本宫的祖父,也必须要接受御史的监督和弹劾。
他们弹劾的要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以陛下的性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要命的是,这位关御史出了名的脾气臭,就这么一个独女。那赵家的底也不算是干净的,真拼起来,输赢还真不好说。
林听晚走到榻前坐下,翡翠和珊瑚几个上前给她盖上毯子,岫玉跪在一边给林听晚按摩。
敬成走进来道:“娘娘,寿嬷嬷回来了。”
林听晚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看向他:“有可为吗?”
“回娘娘的话,大有可为。”敬成低头笑道。
“传她进来吧。”林听晚满意道。
不一会儿,寿嬷嬷就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在远处行礼道:“奴婢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寿嬷嬷一路辛苦了。玛瑙,快扶寿嬷嬷起来。”林听晚坐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倚着软枕温和笑着,用叙旧一般的口吻道:“自上次一别,本宫与寿嬷嬷己经有六个月没见了。寿嬷嬷一切可好?”
寿嬷嬷还是略有些拘谨,弓着身子低头说道:“托娘娘的福,奴婢一切都好。,?·比@奇o?中~文ˉ网¥t- ;?免2£费¨@阅*?读?¥”
寿嬷嬷在林听晚和李延琏大婚一个月后,就被林听晚派到南方去了,首到近几日才回到京城。
作为报酬,林听晚为寿嬷嬷的孙子安排了京城东郊皇庄管事一职。
“许久未见,娘娘风采依旧,老奴还未恭贺娘娘有孕之喜。”寿嬷嬷往前伸了伸脖儿,奉承道。
“如今也不迟啊,待本宫生产时,寿嬷嬷也要在本宫身边多帮衬才是。”
林听晚的一段话,算是给寿嬷嬷喂了一颗定心丸。
她回来之前就己经听说了,孙姑姑如今是统领东宫后院的女官,常嬷嬷负责执掌前院,她恐怕己经没了位置。她之前也惶恐了一阵子,但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本来她己经认命了,林听晚这段话算是安了她的心。东宫还是有她的位置的。
“既然寿嬷嬷回来了,也正好给孙姑姑分担一些。”
寿嬷嬷连忙低头谢恩道:“奴婢一定尽心。”
孙姑姑的能力她知道,给她做副手,自己也服气,这己经比她预计的好很多了。
“嬷嬷这次去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收获吗?”林听晚漫不经心问道。
提起这个,寿嬷嬷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她上前走了几步。林听晚看了玛瑙一眼,玛瑙会意走出去将门外的人往殿外赶。
“奴婢去了陈氏的老家,也就是奴婢的老家泉州,打听到了陈氏的父亲虽只是个秀才,但她的姐姐却嫁给了泉州刺史为妾,陈氏的父亲也因为她们的身份得了一个八品小官。uu¨看?$\书?君+? ¤最o新|~#章ud?节t¤更[新?o快-据说泉州刺史每年都会准备一大笔钱,除了打点仕途以外,就是往一个叫汇承商会里投一笔钱。”
“如此说来,陈氏每年大笔的私费都是从汇承商会拿的?”
“这……奴婢就不了解了。”寿嬷嬷谨慎道。
林听晚眼波流转,随即唤道:“敬成。”
敬成推门而入道:“娘娘有何吩咐。”
“前些日子本宫命你与行川查陈氏与宫外的银钱往来,你们如今可查明白了?”
“回娘娘的话,陈娘子的私银,每次都是由瑞雪堂负责采买的小太监瑞福从宫外带回来的。奴才也派人去查了,那瑞福正是从汇承商行取得银子。”
“这不就对上了?”林听晚两手一摊道。
“娘娘,既然这陈氏和汇承商会有了瓜葛,就不好再留了。”敬成建议道。
林听晚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不急,这时候收网还为时尚早,你让行川派人仔细盯着瑞福,别让人不明不白的没了。”
“是。”
“行了,你们俩个都退下吧。”林听晚摆摆手道。
“奴才/奴才告退。”
“滁州,泉州,两位刺史,真是越来有意思了。”林听晚哼笑着,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林听晚关注着敌暗我明的局势的时候,有人也正在悄悄的将心思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五月初的某一日,林听晚正在午睡时被玛瑙轻声叫醒。玛瑙神色忧虑道:“娘娘,瑞雪堂出事了!”
林听晚猛然醒神,被一边翡翠扶着坐起来,她面容严肃道:“果然是保不住了吗?”
“八成是了。”玛瑙低头道。
“更衣吧,本宫去看看。”林听晚皱着眉道。
林听晚赶到瑞雪堂的时候,赵氏和姜氏就己经到了。她们两个离得最近,都住在西边。二人见着林听晚来了连忙行礼道:“太子妃娘娘安。”
“起来吧,陈氏怎么样了?”林听晚摆摆手坐定,内室里传出陈氏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姜氏顿时脸色变得煞白,闻着逐渐从产房里传出来的血腥味,总是忍不住想吐。
赵氏也没经历过,但她好歹见过,脸色稍微好些,她开口道:“稳婆己经来了,太医才进去,看样子怕是不大好了。”
这时的梅氏和齐氏也都到了,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也不好受。
林听晚冷着脸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半晌后,林听晚皱着眉站起来道:“本宫进去看看。”
众人还没开始劝,寿嬷嬷就赶紧将林听晚拦住道:“不可啊太子妃娘娘,您怀着身孕,月份又这么大,里面血腥,您没经过事,再冲撞了就不好了,奴婢进去看看就是了。”
林听晚没有坚持,皱眉道:“那你去吧。”
寿嬷嬷行礼后便往内室里快速走去。
片刻后寿嬷嬷脸色难看的走出来道:“回娘娘的话,陈娘子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林听晚倒是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陈氏背着人偷偷保胎,瑞雪堂流水似的银子花出去,补品加上保胎的东西,底下人的封口费也是一项不菲的开支。
“大人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朱太医说是要将死胎打下来,还要清刮一番,母体肯定是要受损的,朱太医只能尽量保住陈娘子的性命。”
陈氏这次滑胎必定会是大伤元气的,能留一条命就己经很不错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生,这就说不准了。
“太子殿下到!”
外间的大门被打开,李延琏皱着眉走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林听晚扶着肚子被玛瑙和翡翠搀扶着起来,还没行礼便被李延琏三两步上前扶住道:“不是和你说了,不必行礼。”
“是。”林听晚点头道。
李延琏大刀阔斧的坐在身边,皱着眉道:“陈氏怎么样了?”
“太医说只能尽量保,只不过得将死胎留下来,恐怕陈娘子要遭罪了。”林听晚叹息道。
“能保住命就好。”李延琏想去牵林听晚的手,又意识到这么多人在呢,又将手缩了回去。他听着陈氏的惨叫,再看向林听晚鼓着老大的肚子,心里总是不安。
至于孩子,李延琏之前就知道陈氏这一胎不稳,之前还以为是陈氏保养好了,现在看来还是没缘分。
这时偏偏梅氏冒头开口道:“这好好的,怎么就小产呢?”
林听晚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陈氏这一胎本来就弱。”李延琏皱着眉道。
这时陈氏的贴身宫女扶柳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猛的跪下道:“太子殿下!您要为我们娘子做主啊!我们娘子这一胎本来能是保住的,就是因为今日用了膳房送来的吃食就突然腹痛不止啊!”说着扶柳便不住的磕头。
李延琏皱眉道:“依你的意思,是有人害了陈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正是啊!请太子殿下明查啊!”扶柳声泪俱下道。
李延琏转头吩咐道:“让太医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