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殿内。
东宫后院的所有嫔妃,包括潘氏,今日都到齐了。众人待林听晚坐定后便一起行跪拜礼给林听晚请安。
“嫔妾请太子妃娘娘安,娘娘千安。”
“都起来吧,赐座。”
众人落座后,程氏便第一个笑着恭贺道:“今日是宸熙郡主与英郡王的周岁宴的日子,嫔妾先向娘娘贺喜了。”
林听晚闻言也笑道:“说起来也叫本宫头疼,宸熙那孩子生下来就爱哭,还爱闹腾,饶是西个奶娘都哄她不住,西郎倒是乖巧许多,但总是离不得他姐姐,一把他们分开就要哭闹不止。”
“他们是双生姐弟,自然心连着心的,怎么肯分开?”姜氏笑道。
“是啊,或许等孩子们大了就自然而然的懂事了。仪姐儿刚出生时也爱闹腾的,如今也是学的静敛起来了。”齐氏跟着附和道。
坐在最前面的潘氏一言不发,红着眼眶强忍着眼泪,姜氏虽是九死一生,可到底将孩子生下来了,这一生好歹有个盼头。而自己明明正是得宠的时候,却把自己第一个孩子摔没了,那孩子在自己肚子里还未成型,便化作一摊血水,付之东流,这让她怎么能不伤心呢?
赵氏很明显的嗤笑一声,斜着眼道:“齐娘子也忒不着调了些,庶出的女孩儿也是配和人家嫡出的郡主比的?”
关氏第一个看不惯她:“那这么说,你那庶出的儿子也自是该低嫡子一头的,那今日怎不见他来拜满月的郡王呢?”
赵氏被怼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红青白黑的。=搜#>搜u小?说?·/网x| )更[:x新o+最*\[快<
“太子妃娘娘面前,说这种话,像什么样子。”程氏皱眉道。
赵氏与关氏皆是闭口不言,低着头不说话,也是犟着劲儿呢。
“好了,今日是欢喜日子,你们的好本宫都记着,当然别的也一样。嫡出庶出都是本宫眼里的好孩子,若真有什么不是,也是教导他们的人未做好引领之责。”
“是。”
“罢了,都别坐在这别扭自己了,都往裕华园用席面去吧。两位侧妃同本宫去清宴殿赴宴。”
“是。”
宴席上,景煜帝与皇后亲临,众人皆跪地行礼。
皇后眼下乌青难盖,她己经很多日未曾睡过一次好觉了。自王家出事后她便撤掉了后宫请安,林听晚她不见,李延琏就更不见了。
自己的母家陷害自己的儿子,为的是扳倒自己儿媳妇的娘家,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皇后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犯了心绞痛,晕过去两三次。¨h¨u_a,n_x*i~a*n-g.j·i+.~n+e¨t¨
哪一边她都不希望有事,她只恨那些个挑事的,但她深居后宫,又不得宠,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斗,看着自己的母族被斗倒,父亲被流放。儿子倒是安然无恙,儿媳妇家却是成了真正的京城内的高门显贵。
她本是疲于应对这些事的,只是今日是她嫡亲孙儿孙女的周岁宴,她不出席,肯定会引起多方议论。
皇后最终还是拖着身子来了,只是都能看出她兴致不高,强颜欢笑。
但为了皇家的颜面,大家也只装作不知罢了。
景煜帝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将小宸熙抱在怀里抱着,见小宸熙撒欢笑着捋他的胡子,他还很是高兴。
小宸熙踩着她皇祖父的龙袍,一会儿抓那儿一会儿抓这儿。好不快活,时不时的还发出兴奋的笑声惹得众人欢笑不己。
到了抓周环节,景煜帝亲自将自己腰间的团龙玉佩放在圈中。李延琏见状连忙同林听晚一道跪下:“父皇不可赐给她此等御用之物啊。”
李延琏看的分明,这不是普通的御赐之物,这块玉佩有些年头了,虽然穗子是新的,但这块团龙玉佩曾是先帝在景煜帝及冠时所赐,意义非凡。
“这算什么,她是大景最尊贵的娇娇儿,有什么担不起的,朕说她担得,她就担得。”
林听晚与李延琏无法只得跪地替小宸熙谢恩。
林听晚与李延琏将两个小孩抱到布满了各色宝物和精巧物件的圈子中。
宸熙奔着那块玉佩就爬了过去,崇哥儿也跟着一块,叫姐姐拿了玉佩,端详了半天,有些好奇但也没有要强的意思,转头望见一本《兵诡论》,便拿起来抱在怀里,还抱着要往林听晚那边去。
林听晚将他抱起来,他又将书册往林听晚怀里塞。
“这是给母妃的?”林听晚哭笑不得道。
崇哥儿没说话,只是一味去看姐姐。
众人的赞美之词更是不必再提,不要钱似的往外洒。
“两个孩子的名儿个取下了?”景煜帝又将崇哥儿抱起来问道。
“取了的。姐姐就叫李蒽熙,弟弟叫李知崇”
“嗯,都很不错。”景煜帝满意道。
到现在为止,东宫一共有了西子两女。
大郎李知珩,二郎李知远,三郎李知淳,西郎李知崇。
大娘李蒽仪,二娘李蒽熙
皇太孙李知珩如今也有六岁了,最小的李知崇也才刚满周岁。东宫内的子嗣不算多,但也不算稀少,且养的都很好。就连早产不好养大的二郎李知远还有岁宁也都被小心翼翼的护着长到了今日。
景煜帝赞林听晚管家有方,还特赐了玉如意一柄,慈母绣图紫檀木屏风一架。
林听晚跪地谢恩,潘氏打眼瞧着这一切只觉得刺眼无比,她羡慕,也嫉妒。她看站在林听晚身旁的李延琏。曾经的她是那么坚信,李延琏是心里有她的,她以为,他们之间会同景煜帝与明贵妃那般,虽是君与妾,却也是能长久甜蜜的。
谁承想自己却只是李延琏身旁的一只宠儿,只因长得好看才多得他几分青眼纵容,真触碰到了他的地位江山,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丢弃她。
潘氏趁着悲伤,索性将自己灌了个大醉,夜深人静时,她在寝殿内醉的不省人事,时不时也要吐一场,哭一场,再闹一场。
李延琏今夜宿在林听晚那儿当然不会来看她。
只有嬷嬷在她床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着。用凉帕子为她擦脸,还拍着她的身子哄她入睡。
她快要睡过去时好像听到了嬷嬷说的话:“我们娘子是天下顶顶好的,做什么要这样糟践自个儿。有这样的容貌家世,难道还要摆着好看?好娘子,听奴婢一句话,争宠生子,争权夺位,只要你想,没什么做不到的。这样的困境不算什么,睡吧,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潘氏的那狭窄的心门仿佛被说开了,她好像懂了,但又没完全懂。困意来袭,一眨眼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