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现在的手握版图,曹操心中一喜。
此番南征,虽有数败,但战略目的却在逐步达成。
攻入阳平关,夺下半个汉中,明攻南郑,实下武都,将势力延伸至阴平之地。
如果再夺下阴平便可通往西川之地。
这条路,比之汉中首下的路更加难走,但一旦走通,联合刘璋,便可将刘备的势力包裹在荆交之地。
而对曹操而言,能得此势,最大的功臣非新晋谋士张松莫属。
想到当初对其颇为不屑,人家却为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
曹操对张松的态度进一步转变。
甚至于到了同车而行,同席而坐的地步!
张松也感慨得遇明主,誓以死报之。
……
而这段时间,荆州之地却发生着不同的故事。
刘备每日专注于结交士族,梳理政务,稳定其在荆州的根基。
事实上,他治理荆州的能力胜过当年的刘表,如今在荆州的名望也胜过了当年的刘表。
荆州正在他的治理下,欣欣向荣的发展着。
刘琦为此毫不介怀,每见刘备,常以下官自处。
不给荆州异心之士半点构陷皇叔之机。
刘备为此深深感激。
当然,完成政要之事之余,刘备对自己和众官员的家中之事亦妥善照料。/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他非无雄心壮志,不知金戈铁马南征北战。
相反,他知诸葛亮身在汉中,心中火急火燎。
但应阿斗所言:“父亲不知,相父乃军中最善战者。”
刘备亦曾问道:“丞相之攻伐才略,较为父如何?”
阿斗回答的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了心里话:“倘若相父去征夷陵,断不致败也!”
刘备便深知自己所处的位置了。
曾经的他留诸葛亮于身后之地,自己领兵攻伐。
如今,既知丞相之能,便安心留守后方,为其镇抚根本,输粮致兵。
然而,还有意外之喜。
糜夫人怀孕了,至今己有数月。
原来,刘备常感念前世糜氏为保阿斗跃井之烈,今生便多加关护,时常宠爱。
故而有此之幸,也是顺理成章。
当糜夫人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中之喜真无以言表。
刘备当然更高兴啊!
对于一个心怀大志的雄主来说,子嗣永远是国本攸关的问题。
诚然,他有了刘禅。
但亦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刘禅身侧有能为其辅佐匡扶的手足兄弟。
至于为求大位,而手足相残之事?
刘备不信自己的孩儿会做出这般事来。!d,a′k!a~i\t?a~.\c-o?m¨
那么,刘禅对此又如何看法?
刘禅比刘备还要高兴。
在他看来,手足乃上天所赐之珍宝,非权势可换。
若能膝下环绕、共叙天伦,纵有万里山河,亦不换此阖家之欢。
待幼弟长成,兄弟同心,更可助父亲完成兴复汉室之业。
甘夫人常亲自照料,孙尚香与其情同姐妹,亦想照料,却常习武,不谙女子精细之事,笨手笨脚。
便差其女侍帮忙照料。
然而,孙尚香肚子并无动静,亦有些着急。
不过,她和旁人不一样。
自己不行,还带着六位侍女。
只要此六位侍女任何一个诞下孩儿,都可记挂在她的名下。
这一日,刘备归府与孙尚香同眠。
床笫之畔,问及刘备:“夫君在上,我这六个侍女,你宠过哪一个?”
刘备一怔,赶紧拱手一拜:“夫人明鉴,备素以仁德待人,未尝薄待轻慢任何一个!”
“我自知你未尝宠爱。”
看刘备略显慌张的样子,孙尚香掩唇轻哂,曼声而言:“诸女既随我来,便同为夫君侧室。君若欲宠,莫生羞意,首言无妨,妾不生妒。”
“这……”
刘备淡然苦笑,又很认真的言道:“备有三位贤妻,此生足矣!安敢再觊他女之色?”
此时此刻,刘备说的是肺腑之言。
糜夫人乃其正妻,甘夫人虽非正妻亦与正妻无二。
夫妻三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未尝有宠妾灭妻之议。
唯闻阿斗所言,小娘孙氏归吴后落河之悲,乃其心中之痛。
未曾想,机缘巧合,在得保甘糜二位夫人的同时,又得与香香再续前缘。
刘备是真的知足了。
故而,未曾再想多娶他女。孙尚香见状,朱唇微启,含睇笑道:“夫君若作此想,置我六姊妹于何地耶?”
孙尚香本为一句玩笑话,却让刘备陷入沉思。
的确,这些日子多忙于政务,未曾思及此事。 此六女皆系淑质英女,若迁延日久,恐难获适得佳婿之缘,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于是,刘备于翌日招六女于正堂。
坦然言之:
“备己至桑榆之年,汝等正值桃李年华。
若尽留身边,恐误汝等终身。
今趁汝等玉体完璧,当择贤良有德者配之,以成佳偶。
汝等若心有所属,但首言无妨,备当赠金置宅,助汝完婚;
若尚未属意,备当列荐才德兼备之士,其人虽非簪缨贵胄,却皆品行端方、才具不凡,且家资丰足。
汝等嫁之,必能生活殷实,更可跻身上流。”
这一番话,让众女皆感惊讶。
自古成功男子,都恨不得将天下貌美女子尽收于府。
咱家夫君怎么反要推却美色,成人之美至此?
然细察其言,无半分虚诈作态,且思之亦无需矫饰。
众女闻之,皆心生感佩。
她们常伴孙尚香左右,自无与男子相处之机。
再思有如此仁义之男子,又何必再属意他人?
纷纷作揖行礼,表己之态:“愿常侍夫君左右,虽布衣蔬食,亦无怨尤!”
刘备面有愧色:“实无必要如此也!”
“愿随夫人,愿侍夫君,并肩白头,生死不弃!”
刘备心中感动,亦下决心:
若此六女对我有如此忠勤贞悫心,备必不负也!
而此时,刘备却发现,此六女中最美的那个吕绾却沉吟不语,并未表态。
刘备注意到她,便问道:“绾儿可有心属?”
吕绾贝齿轻啮朱唇,眸中泫然欲泣,似有千般苦衷,犹自螓首微颔,弱态可矜。
却未知此乃试探,欲寻刘备伪善之佐证也。
刘备见此女可怜,未怀戒心,面显释怀之容,忙轻声询问:
“勿要为难,他在何处?”
“他己死战乱,置荒坟于乡野间。”
“啊?”
刘备闻此言,心中更生恻隐之心。
“既如此,你想何为?”
“迁其冢于桑梓,奉其父母以终天年,再归侍君侧。”
“好!”
刘备毫无疑虑,凛然站起,他觉得,此女至孝至义,若不成全,非仁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