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乱世当用重典
好景不长，屯田区的麦苗刚刚泛起喜人的绿意，麻烦便接踵而至。
先是负责巡逻的斥候回报，说几处偏远的屯田点夜间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袭扰，刚长出的禾苗被践踏得一片狼藉，守夜的农夫也有几人受伤。
紧接着，又有消息传来，说几支运送农具和种子的队伍，在靠近梧桐村的边界处被劫，货物损失不少。
一时间，梧桐村外围风声鹤唳。
而破阵营内部，也因人员迅速扩充，滋生出不少问题。
一些跟着顾清寒最早打天下的老兵，自恃功高，开始对新入伍的兵卒颐指气使，甚至随意打骂。
那些从黑风岗、青龙寨收编过来的降卒，虽然表面恭顺，但其中不乏贼心未死之辈，暗地里眉来眼去，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议事厅内，顾清寒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坏消息，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牛辅、李山河、石猛、文远等人分列两侧，气氛也有些压抑。
“他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牛辅第一个按捺不住，粗着嗓子吼道，“顾少，给俺一支人马，俺去把那些龟孙子一个个揪出来，剁了喂狗！”
李山河独眼中寒光闪烁：“主公，此事怕是与三川郡那位李郡守脱不了干系。”
文远则相对冷静：“主公，外患固然可忧，内忧亦不可不察。若军心不稳，根基动摇，则大厦将倾。”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赵正由蒙毅搀扶着，一脸忧色地走了进来。
“贤弟，老夫听闻近日营中颇不太平，心中甚是担忧啊。”
赵正一开口，便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这起事之初，最忌内外交困。依老夫之见，贤弟当行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对那些作乱之徒，务必恩威并施，当断则断，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否则后患无穷啊！”
嬴政心中却在冷笑：逆孙，朕倒要看看，你这初出茅庐的草头王，如何收拾这烂摊子。这手腕，若是不够硬，将来如何执掌这万里江山？
顾清寒听了赵正的话，心中一定。
他起身对赵正深施一礼：“老伯教诲的是，小子明白了。”
他转过身，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李山河，石猛！”
“末将在！”二人齐声应道。
“李山河，你率五百精兵，携带新弩，给我在屯田区周边设伏。凡敢来袭扰抢掠者，抓首恶，诛死硬，胁从者若肯投降，可酌情给予出路，但务必打出我破阵营的威风！”
“石猛，你率三百弓箭手及部分步卒，主动出击，清剿那些在咱们地盘边缘游荡的山贼残余。记住，我要的是斩草除根，俘虏一律充作苦力，让他们知道，敢动我破阵营一根汗毛的下场！”
“遵命！”李山河与石猛领命而去，眼中皆是嗜血的兴奋。
数日后，捷报传来。李山河在渭水渡口附近设下埋伏，将一股由地方豪强家丁组成的武装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豪强自以为人多势众，平日里横行乡里惯了，哪知碰上了李山河这尊煞神。
一阵箭雨过后，豪强武装便溃不成军。
李山河亲自出手，一刀便将那豪强头目斩于马下，将其首级高悬于渡口木杆之上，血淋淋的场面震慑了所有心怀不轨之徒。
石猛那边也毫不逊色。他带着队伍，如同猎犬般在山林间搜寻，将一伙试图纵火焚烧新垦农田的山贼残余堵了个正着。
那些山贼本就是乌合之众，哪里是破阵营精锐的对手，一番激战，死的死，降的降。
石猛谨记顾清寒的命令，将俘虏尽数押回梧桐村，编入苦役营，每日从事最繁重的劳作。
外患暂平，顾清寒立刻着手整顿内部。
在文远的协助下，新的军规军纪很快颁布。
条条款款，清晰明了，赏罚分明，比之前严苛了数倍。
顾清寒又下令成立执法队，由素来粗中有细、铁面无私的牛辅担任统领，负责监督军纪执行。
“老牛，这执法队的差事，责任重大。”顾清寒拍了拍牛辅的肩膀，“军中若有害群之马，你可莫要手软。”
牛辅拍着胸脯，瓮声瓮气道：“顾少放心！谁敢在破阵营里瞎折腾，俺老牛第一个不答应！”
很快，执法队便抓获了几个典型。
其中有三名原青龙寨的降卒头目，平日里阳奉阴违，暗中煽动其他降卒，说破阵营的坏话，企图制造混乱。
还有一个是跟着顾清寒的老兵，平日里仗着资格老，不仅欺压新兵，还被查出强抢了附近村落一名民女。
校场之上，数千将士列队肃立，气氛庄严肃杀。
顾清寒端坐高台，面沉似水。
那几名犯事的兵卒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下，面如死灰。
“破阵营自成立以来，便以保境安民，除暴安良为己任！”
顾清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校场，“我等既是义军，便要有义军的规矩！军无法纪，则如一盘散沙，何以成大事！”
他目光扫过台下众人，继续道：“这几人，无视军规，败坏我破阵营声名，今日，便要让他们知道，军法如山！”
文远上前，高声宣读了那几人的罪状，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斩！”
顾清寒猛地一挥手。
牛辅亲自操刀，手起刀落，几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瞬间染红了黄土。
校场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而果决的一幕震慑住了。
那些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降卒，此刻更是吓得两腿发软。
而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则在敬畏之余，更添了几分对顾清寒的拥戴。
姜瞳站在高台一侧，看着夫君那张年轻却透着不容置疑威严的脸庞，美眸中异彩连连。
这才是她看中的男人，有勇有谋，更有这杀伐决断的魄力。
远处的院落里，嬴政听着陆佩奇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嗯，有几分杀伐决断的样子了，不愧是朕的孙儿。”
他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这天下，终究是要靠铁和血来打下来的。”
只是，在他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一丝更为复杂的警惕也悄然滋长。
这样的孙子，手段如此狠辣，成长的速度又如此惊人，将来若是真的羽翼丰满，自己……还能不能牢牢掌控？
经过这一番雷厉风行的整顿，破阵营内部的歪风邪气被一扫而空，军纪为之一肃。
将士们操练起来更加刻苦，凝聚力和战斗力不降反升，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做好了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