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困兽犹斗，一线生机
顾清寒一夜未眠。
他独自一人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脑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决定着破阵营的生死存亡，更是对他能力的一次终极考验。
天色将明，顾清寒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想灭我顾清寒，没那么容易！”
远在咸阳宫的嬴政，几乎可以想象到此刻梧桐村内的紧张气氛。
他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
“逆孙，让朕看看，你究竟能给朕带来多大的惊喜。”
谶言中那个来自东方的变数，是否会在这场生死之战中，真正显现出其搅动乾坤的力量？
嬴政拭目以待。
冒牌赵正那番话，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整个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
“五千郡兵！王离！”
牛辅、李山河、石猛等人脸色煞白，他们再悍勇，也清楚朝廷正规军的厉害。
那可不是寻常山贼草寇，而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
破阵营虽然连战连捷，但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余人，其中还有不少是新收编的降卒，人心未稳。
这一仗，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
“顾少，俺……”
牛辅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想说什么豪言壮语，却又觉得底气不足，憋得脸红脖子粗。
李山河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主公，大不了一死！我这条命是主公给的，还给主公便是！”
石猛也闷声闷气地说道：“要杀便杀，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几位核心将领虽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此刻却无一人退缩，纷纷表态愿与顾清寒共存亡。
这股忠诚与悍不畏死的气概，让原本有些慌乱的议事厅内，气氛稍稍凝重也坚定了几分。
姜瞳一直默默站在顾清寒身侧，此刻，她伸出柔荑，紧紧握住了顾清寒冰凉的手。
她的手温暖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坚定：“夫君，无论你作何决定，妾身都与你同生共死。”
这无言的支持，如同一股暖流，注入顾清寒几近冰封的心田。
文远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寂。
他脸色虽然苍白，眼神却依旧清明：“主公，敌众我寡，装备亦不如人，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然则，我军新胜，士气尚存，若不战而逃，则军心顷刻瓦解，再难凝聚。
依属下之见，当寻一处险要地势，巧设埋伏，或可出奇制胜，博取一线生机。”
顾清寒一夜未眠。
他独自一人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战，九死一生。
逃，苟延残喘，军心必散，日后更无翻身之日。
这两千多条性命，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这是他穿越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也是最严峻的抉择。
窗外，天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顾清寒猛地停下脚步，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烁着一丝疯狂与决绝。
“想灭我顾清寒，没那么容易！”
他大步走出议事厅，召集了牛辅、李山河、石猛、文远以及姜瞳等核心成员。
“诸位，”顾清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我决定了，不退，迎战！”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
“迎战？”牛辅瞪大了眼睛，“顾少，咱们这点人……”
“我知道，”顾清寒抬手打断他，“硬拼自然不行。但我们可以智取。”
他指向堪舆图上梧桐村附近的一处狭长地带，“王离年少气盛，新官上任，必然急于立功。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顾清寒当即秘密派遣出最精锐的斥候，命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探查清楚王离大军的行进路线、先锋部队的构成、兵力配置，尤其是王离本人的性格特点和日常习惯。
数个时辰后，斥候陆续带回了情报。
姜瞳仔细听取了斥候的描述，又结合自己家传的《观人术》加以分析，对顾清寒道：“夫君，斥候所言，这王离出身将门，却并无多少实战经验，平日里在咸阳也是眼高于顶。
此次领兵，身边多是些阿谀奉承之辈。此人年少气盛，急功近利，又轻敌冒进，这便是他的致命弱点。”
“好！”顾清寒眼中精光一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瞳儿，你这分析，对我至关重要。”
他手指重重点在堪舆图上，梧桐村东面约三十里处，一处两山夹峙、道路狭窄的险峻峡谷。
“此地名为‘一线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峡谷两侧山势陡峭，林木茂密，便于我军设伏。我们就把战场，定在这里！”
冒牌赵正一直在一旁唉声叹气，做足了担忧焦虑的姿态。
听闻顾清寒非但不逃，反而要主动迎战，还要在一线天设伏，他脸上惊愕与担忧更甚，连连摇头：“贤弟，万万不可啊！此举太过冒险！王离五千大军，岂是儿戏！”
心中却早已将顾清寒的作战决心和伏击地点，通过陆佩奇的秘密渠道，火速传递给了远在咸阳的嬴政。
咸阳宫内，嬴政收到密报，得知顾清寒不仅没有被吓破胆选择逃窜，反而要主动迎战，并且选定了一线天作为伏击战场，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有点意思。”他放下竹简，目光深邃，“这逆孙，胆魄倒是不小。一线天……倒是个好地方。朕倒要看看，你能给朕演出一出怎样的好戏。”
那谶言中的变数，似乎真的开始搅动风云了。
梧桐村内，一场秘密的军事调动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顾清寒一面命人加紧赶制滚石、擂木、绊马索等守城器械，同时将霹雳车秘密运往一线天峡谷两侧隐蔽之处。
他又挑选精锐，在峡谷内精心布置了数道陷阱。
为了迷惑王离，顾清寒又故意放出消息，声称破阵营主力不敌官军势大，已放弃梧桐村，向西遁逃，意图进入深山老林。
一时间，梧桐村内人心惶惶，仿佛真的大难临头一般。
就在顾清寒紧锣密鼓备战，准备给王离一个惊喜之际，后院却先起了火。
之前被李由暗中联络的那些地方豪强和被打散的山贼残余，听闻朝廷大军将至，顾清寒主力西逃，以为有机可乘，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纠集起人马，开始在梧桐村外围地区烧杀抢掠，袭扰那些刚刚开垦不久的屯田区，气焰十分嚣张。
“来得正好！”
顾清寒得知消息，不怒反笑。
他当即召来牛辅，低声吩咐道：“老牛，给你五百人马，留守梧桐村。记住，只守不攻，故意示弱，把动静闹得大一点，让那些苍蝇都以为咱们后方空虚，把他们都给我引出来！等解决了王离，我再回来收拾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牛辅咧嘴一笑，拍着胸脯道：“顾少放心，俺老牛别的本事没有，装孙子，那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