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忧心忡忡的杨昭
秦军虽兵力占优，却始终无法捕捉到破阵营小部队的主力，反而被层出不穷的骚扰战术搞得疲惫不堪，士气受挫。
“夫君，这是黑冰台的探子刚刚截获的秦军粮草运输路线图。”
姜瞳将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图递给顾清寒，她建立的情报网络，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秦军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脱她的耳目。
文远抚须沉吟：“杨昭老谋深算，久守之下，我军粮草消耗亦是巨大。依属下之见，当行疲敌之计。秦军远来，人困马乏，我等可趁夜轮番袭扰其大营，使其夜不能寐，日积月累，其军心必乱。”
顾清寒眼前一亮：“此计甚妙！牛辅！”
“顾少，俺在！”
牛辅瓮声瓮气地应道。
“交给你一个任务，”顾清寒笑道，“挑选三百胆大心细的弟兄，夜夜去秦军大营外给他们助助兴。记住，只许鼓噪呐喊，抛射些不痛不痒的火箭，把动静闹大，但绝不可恋战，一击即退，安全第一！”
“得嘞！顾少您就瞧好吧！”
牛辅拍着胸脯，咧嘴一笑，这活儿他喜欢。
当夜，牛辅便带着三百弟兄，如同夜猫子一般摸到了秦军大营之外。
一时间，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夹杂着零星的火箭射入营中，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却也搅得秦军大营内一片鸡飞狗跳，灯火通明。
接连数夜，牛辅的夜袭小队准时“打卡上班”，花样百出。
有时是半夜三更突然吹响号角，有时是学着狼嚎鬼叫，有时干脆就在营外开起了篝火晚会，载歌载舞，气得秦军牙痒痒。
秦军士卒被搅得心神不宁，睡眠严重不足，白天操练都无精打采，怨声载道。
杨昭在帐中听着营外的喧嚣，脸色铁青。
他岂能看不出这是顾清寒的疲敌之计？
“竖子无赖！”他咬牙切齿，当即下令加强营寨戒备，并在营外几处隐蔽地点设下伏兵，只等那夜袭的队伍再次前来，便要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这夜，牛辅依旧带着队伍前来慰问秦军。
他仗着前几夜的顺利，胆子也大了些，比预定的骚扰距离又靠近了不少。
正当他们鼓噪得起劲时，只听秦军营中一声号令，埋伏在两侧的数千秦军突然杀出，火把如龙，将牛辅等人团团围住。
“不好！中计了！”
牛辅大惊失色，挥舞着大刀，奋力抵挡。
但秦军有备而来，人数又是他们的十倍以上，转眼间，牛辅的队伍便被冲散，伤亡惨重。
危急时刻，早已得到斥候急报的顾清寒，亲自率领一支预备队，如旋风般及时赶到。
他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龙，杀入重围，直取秦军指挥将领。
“牛辅莫慌，我来了！”
顾清寒的吼声如同惊雷，让陷入绝望的牛辅等人精神大振。
一场惨烈的夜战就此展开。
火光与刀光交织，喊杀声与惨叫声响彻夜空。
顾清寒勇不可当，所过之处，秦军纷纷披靡。
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杀开一条血路，成功将牛辅及其残部救出。
撤回坞堡，清点伤亡，破阵营此役折损了近百名弟兄，牛辅也受了些轻伤，一脸的懊恼与后怕。
“顾少，俺……俺给你丢人了！”
顾清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责怪：“胜败乃兵家常事，人没事就好。杨昭这老狐狸，确实难缠。”
这次失利，如同一盆冷水，让顾清寒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单纯的防守和骚扰，终究难以持久，秦军的底蕴和战力，远非王离可比。
陈玄听闻此事，又恰到好处地前来探望，一脸忧虑：“贤侄啊，如此相持下去，我军粮草消耗巨大，久守必失啊！依老夫愚见，杨昭虽强，但其兵马毕竟分散于各处营寨。
不若集中我军精锐，挑选其一处薄弱营寨，发动雷霆一击，与之决一死战，或可险中求胜，打破僵局！”
远在咸阳宫的嬴政，看着黑冰台送来的战报，对顾清寒在劣势下的坚韧不拔和层出不穷的计谋，倒是颇为赞赏。
尤其是那疲敌之计，让他想起了当年一些战场旧事。
但他更想看到的，是这个逆孙如何真正破局，而不是小打小闹。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梧桐村和秦军大营的粮草都日渐紧张之际，老天爷似乎也想来凑个热闹。
连续数日，天空阴云密布，大雨滂沱，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渭水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河面变得浑浊而湍急。
杨昭大军的粮草补给，本就因破阵营的袭扰而不甚通畅，此刻更是因道路泥泞、河水阻隔而雪上加霜。
更糟糕的是，秦军部分靠近河岸的营寨，甚至出现了内涝，积水深可及膝。
潮湿的环境，加上连日征战的疲惫，军中开始出现士卒腹泻、发热的迹象，隐隐有疫病流行的趋势。
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为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决，带来了新的，也是谁都未曾预料到的转机。
杨昭站在中军大帐门口，望着瓢泼大雨，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顾清寒那层出不穷的折磨招数，肯定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而且始皇陛下对于这事似乎并没有上心，反而是丞相李 斯下的命令，围剿一股意图造反的势力。
杨昭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不小心进入了一个棋盘，被人当旗子戏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