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斩杀右贤王
玄甲军就像一群经验老到的屠夫,在羊圈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宰杀。
而顾清寒的目标,只有一个。
他的坐骑是万里挑一的白马王,速度与耐力远超寻常战马。
他死死地锁定着那个在乱军中狂奔的华服身影——右贤王。
半个时辰后,右贤王胯 下的宝马已经口吐白沫,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他惊恐地回头,只见那名白马玄甲的汉将,如鬼魅般,已经追到了他身后不足百步的距离。
那双冰冷的眼睛,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洪荒巨兽盯上了。
“别杀我!别杀我!”
右贤王彻底崩溃了,他扔掉弯刀,用生硬的汉话哭喊道,“我把所有的牛羊、女人都给你!我给你当狗!饶我一命!”
回应他的,是顾清寒愈发冰冷的眼神。
顾清寒想起了呼衍部被屠的惨状,想起了赵老伯那句“背叛你,连骨头都剩不下”。
匈奴人不是他的朋友,自然就是他的敌人。
对待敌人,他从不手软。
白马如一道闪电,瞬间拉近了最后的距离。
顾清寒手中的天工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森寒的弧线。
右贤王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他的头颅飞起,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无头的尸身在马上又冲出十几步,才颓然栽倒,溅起一片枯黄的草屑。
顾清寒勒住战马,俯身用刀尖挑起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举起。
追杀仍在继续,但当那颗属于右-贤王的头颅出现在战场上时,所有还在负隅顽抗的匈奴人,都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斗志。
……
当太阳偏西时,草原上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是这宁静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牛辅带着破阵营的步卒,像一群勤劳的蚂蚁,打扫着战场,清点着战利品。
他们攻占了匈奴人的大营,里面的牛羊、金银、皮毛堆积如山。
“发了!顾少,这回真的发了!”
牛辅提着两把缴获的黄金弯刀,跑到顾清寒面前,笑得合不拢嘴,“这帮杂碎还挺有钱!光是战马,俺们就收拢了不下五万匹!还有这些牛羊,够咱们吃到明年开春了!”
哈丹长老和其余部落的头人,在乌桓勇士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这片修罗地狱。
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折断的兵器,倒毙的战马。
三万匈奴铁骑,如今变成了三万具冰冷的尸骸。
而那支黑甲汉军,除了少数人受了轻伤,竟几乎没什么损失。
当他们看到顾清寒骑在白马上,手中提着右贤王的头颅,缓缓归来时,所有的部落头人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那不是臣服,那是对神明的敬畏。
哈丹长老老泪纵横,他匍匐在地,亲吻着顾清寒战马踏过的土地,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草原南方的雄鹰,不!您是草原唯一的主宰!我们乌桓部落,愿生生世世,做您最忠诚的仆人!”
“我们也是!”
“愿为顾公牵马!”
牛辅看着这群前倨后恭的部落头人,得意地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学着文远的样子,想说几句有水平的话来总结战局。
憋了半天,他猛地一拍胸口的锁子甲,瓮声瓮气地说道:“战术?啥战术?俺们顾少就说了一个字:冲!然后他们就死光了!就这么简单!”
周围的部落头人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顾清寒的眼神,愈发敬畏。
冲,就死光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顾清寒将右贤王的头颅扔给牛辅:“找根长杆子,把它挂在咱们九原的北门上。我要让所有北上南下的人都看看,动我朋友的下场。”
他翻身下马,扶起哈丹长老,语气温和了许多:“长老,我答应过,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现在,我做到了。”
他环视着跪了一地的部落头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从今天起,这片草原,我说了算。听话的,跟着我吃肉喝酒,过比关中人还好的日子。不听话的……”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地上那些匈奴人的尸体。
答案,不言而喻。
……
咸阳,客栈。
陆佩奇第三次看完了手中的密报,可他的手,依旧在抖。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嬴政的房间。
嬴政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竹简,神态安详,仿佛只是在等一份寻常的家书。
“陛下。”陆佩奇的声音有些干涩。
“念。”嬴政眼皮都没抬一下。
陆佩奇展开密报,声音因极力压抑着内心的骇浪而显得有些变形:“九原急报。顾清寒率军于昨日,在狼居胥山下,与匈奴右贤王部三万铁骑决战。”
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玄甲军三千,一战功成。阵斩匈奴右贤王,尽歼其众。我军……我军伤亡,不足二百。”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许久,嬴政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简。
他没有笑,也没有惊讶,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翻涌着一股陆佩奇完全看不懂的,混杂着欣赏、震撼,甚至是一丝寂寥的复杂情绪。
他终于明白了那套新式马具的真正意义。
那不是简单的改进,那是一场足以颠覆一个时代的革命。
他仿佛看到了,在遥远的未来,一支支这样的铁骑,将以无可阻挡之势,踏平世间一切的敌人。
“三千破三万,伤亡不足二百……”嬴政喃喃自语,像是在品味一道绝世佳肴,“好,好一个杀人不见血,诛心不用刀。李 斯想用朝廷的法度去锁住一头猛虎,这小子,却反手把整个草原,变成了他自己的猎场。”
他抬起头,看向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样的陆佩奇,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怕了?北疆大患,一战而平。我大秦的百姓,从此可免受匈奴侵扰之苦。陆统领,你不为朕高兴吗?”
陆佩奇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为陛下高兴?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陛下这是在告诉他,一场彻头彻尾的拥兵自重、开疆拓土的谋逆之举,在他口中,却成了为国除害、安靖边疆的盖世奇功?
嬴政站起身,走到陆佩-奇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悠远。
“去,传朕的口谕给屠睢。”
“告诉他,仗打完了,可以回家了。”
嬴政望着窗外北方的天空,声音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笑意。
“他那条看门犬的差事,也该卸了。”
“因为那只他要提防的恶犬,如今,已经成了这片草原上,新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