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心里总埋怨祖母,再加上老宅无人住,也就没有坚持。
可不喜欢一回事,这里始终都是她的家。
祖母再不好,也曾照顾过她几年。
堂姐虽然心眼多得很,但在她想爹爹想到偷偷哭时,也曾拿糖哄她。
纾妍捂着脸,任由眼泪顺着指缝滚落。
她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快活地过了几个月,而她的家人还远在千里之外吃尽苦头。
她现在光是想一想,都心如刀绞。
替她撑伞的淡烟哭道:“小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
“还有我还有我!”轻云跪在雨里,“我不该骗小姐!小姐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赶我走!”
纾妍将轻云拉起来。
她们两个一定是没了法子才哄她。
她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纾妍哽咽:“我要去岭南寻我爹爹他们!你们愿意跟着我便跟着,不愿意就留在帝都。-p′f·w^x¨w`._n?e/t\”
淡烟与轻云泣不成声:“只要小姐别不要我们,我们一辈子都跟着小姐!”
“好,别哭了,咱们现在就走!”
纾妍擦干眼泪,背着那把从臭道士手中抢来的桃木剑,向南行去。
如今这样晚,城门已经关闭,纾妍决定先找个客栈住一晚。
她们三人对帝都一点儿都不熟悉,大约行了一刻钟的功夫,未寻到客栈,反而瞧见一个鬼鬼祟祟,足有七八尺高的大汉抱着小孩路过。
那小孩似乎在哭,只是被那人捂紧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轻云想起这几日流传的拐子拐卖幼儿一事,小声道:“那该不会是拐子吧?”
纾妍也觉得是:“咱们跟上去瞧瞧。”
淡烟忙劝道:“小姐还是别去了,万一被发现就惨了!”
纾妍吸吸鼻子:“若是我爹爹他们知晓我见死不救,定会怪我!”
她原先在家中,也时常做这样的事。.5-4!看¨书` ·更^新-最^快?
淡烟劝不住她,只好走在前头掩护她跟轻云。
借着夜色与雨声掩盖,她们三人一路跟着那人到了一间败落的屋子。
三个人猫着腰蹲在窗户下,偷偷往里瞧,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七八个孩子,大的最多七八岁,小的只有两三岁年纪。
那个大汉也不知说些什么,一群孩子满脸惊恐,想哭又不敢哭,小脸憋得通红。
纾妍的心都要跳起来,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你们去找老狐——”随即住了口,眼泪滚落眼眶。
帝都的男儿,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她抹了一把眼泪,道:“去京兆尹报案,我在这里守着。”
她二人如何放心,经过商讨,由轻云去报案,纾妍与淡烟留在原地。
雨越下越大,两个瘦弱的女子缩在屋檐下瑟瑟发抖。
好在也正是因为下雨,屋子里的人根本没察觉她二人,正在吃酒。
这时,一个年幼的孩子突然扯着嗓子哭起来。
大汉骂骂咧咧地站起身来,上前抽了他一耳光。
那孩子不过三四岁 ,哪里经得住他这样打,当即脸高高肿起,嘴角全是血,连哭都是有气无力。
心疼不已的纾妍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
眼看着那大汉抬脚朝他小小的身体踹去,纾妍举着桃木剑站起来,声音颤抖:“住手!”
*
她不在!
伫立在沈家老宅的裴珩双眸拉出一抹红血丝来。
此处是她唯一会来的地方,她究竟去哪儿了?
裴珩活了二十八年,还是头一回慌了神。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还未靠近,马背上的书墨喊道:“公子,方才京兆传来消息,轻云方才去京兆尹报案,说娘子撞见了人贩子,就藏在城西的一间破屋子,娘子此刻就守在那儿!“
这个傻瓜不要命了!
裴珩立刻调转马头,直奔城西飞驰而去。
*
纾妍举着手中的桃木剑节节后退,哆嗦着喊道:“你,你别过来,我武艺很厉害的!”
拐子瞧着眼前明明吓得腿都软了,还在逞能的美貌小娘子,一步步逼近,指着自己的胸口狞笑:“来来来,往这儿刺!”
一旁的淡烟抄起地上的棍子,怒骂:“混帐东西,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那大汉一脚踹掉她脚上的棍子。
他力气甚大,手无缚鸡之力的淡烟跌倒在雨里。
还未等淡烟爬起来,那大汉已经朝纾妍逼近。
纾妍握着桃木剑向他心口刺去,谁知他一把握住剑柄,稍稍用力,纾妍的手心钻心似的疼。
眼看着他就要扑过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她抬起眼,只见一身着雪袍的男人自雨中奔赴而来。
纾妍还未得及反应,他已经跳下马,将她搂在怀中。
一只冰凉的大手捂住她的眼睛,紧接着一声嚎叫,有重物重重砸地的声音。 “霓霓别怕!”
裴珩丢了手中的剑,紧紧抱着怀中颤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