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在那锅食材边上转悠了一圈,好心给他们普及。
“白澒是从朱砂里提炼出来的,人若误食会头痛,恶心,损坏肾脏心脉。能控制量的话短时间内倒死不了人,但足以让一个怀胎七八月的孕妇胎死腹中。哦,这里面还有一个点。”
她似笑非笑看向刘婆子和钱香玉,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似的扎在刘婆子心坎上。
“白澒首接服用不会立马致死,加热后毒性就大了去,再和落回这种慢性毒药一掺,啧啧。”
白澒其实就是水银,只不过这里的没那么纯。
原本李玉材就是中毒也不会死那么快,白澒加了热再和落回的毒性掺和,毒发之快,遗言都没留下一句。
忍到此刻,楚云终究是落了泪,婆子手也有些抖,既是后怕又是怒。
“好啊,我家姑娘这胎还有两个月就足月了,这汤里的落胎药总不能是我家姑娘自己下的吧?!我家老爷就姑娘这么一个闺女,平日疼得跟眼珠子一样,这落胎药还能是老爷让下的?
我家姑娘身子骨自来不好,这汤要是喝下去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我看这是有人想害我家姑娘不成,自个遭了报应!”
说着,她往前几步跪下,指着刘婆子和钱香玉恨红了眼。,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还请官爷查明真相,还我家姑娘一个公道啊!”
钱香玉面上不安一闪而过,随即又梗着脖子冷哼。
“谁知道是不是她贼喊捉贼?这样就能掩盖下毒杀玉材的事了。”
不得不说,钱香玉脑子转的很快,往难听点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都不用别人开口,李老头就道。
“想知道谁下的毒倒也不难,每日去药铺抓药的人多不胜数,按理药铺的人不会都记着。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种害人的药材不管进出药铺都会记录在册,什么人什么时间买走的,以免日后出了问题被牵连。
县城就那么两个药铺,近日谁抓了落回一查便知。还有那白澒,一般百姓可买不到这种歹毒的东西,更是好查的很。”
李家门口气氛沉甸甸的,先前帮着刘婆子不让楚云主仆离开的村民都不说话了。
他们是穷,是朴实,但不是蠢,刘婆子先前那句话,己经说明她知道那汤有问题。
宋铮眯着眼,再次施加压力。
“怀胎八月胎死腹中,要是一尸两命,也算是谋杀吧?两位官爷,这要是报到县衙是怎么个情况?”
赵文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沉声道。·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谋财害命,未遂者,打三十大板,没死便关进大牢思过五年,以儆效尤。”
惊惧加心虚,刘婆子终于绷不住了,嗷的一声。
“我只下了白澒,不知道什么落回!我就是不想那个贱人把孩子生下来,压根没想害她性命!”
此言一出,村民皆惊,瞪着眼,跟一下子不认识刘婆子了一般。
倒是楚云没有多意外,她扶着肚子颤地更厉害了,她眼神犀利地盯着刘婆子。
“这么多年,我楚家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喜我,当初便不让夫君娶我便是。我虽爱慕于他,也不是没脸没皮之人,你若阻拦,我自不会纠缠半点!”
“为什么?还不是你那个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硬逼着玉材让你这一胎随楚姓!那是我李家的孩子,凭什么姓楚?他这是要让我们老李家断了根啊!”
刘婆子站起身,双目猩红,有种死了儿子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我知道了,你肯定知道我给你下毒的事怀恨在心,才害我儿子!你个蛇蝎心肠的贱妇,玉材他不知道这事,你居然害了他的命!你个黑了心的娼妇,我也不活了!我死也拉着你!”
刘婆自叫嚷着朝楚云扑去,止不住的恨让她面目狰狞。
当然,那么多人在,当然不能让她近楚云的身。她人还没到跟前,就被从地上起身的婆子给撞开了。
丫鬟也是发了狠,扑上去一个起跳,对着刘婆子的脸就是狠狠一巴掌,铆足了劲,首接把人打翻在地。
“姨母——”
钱香玉惊叫着扑过去将人护着,冲丫鬟吼道。
“你一个贱婢,你敢打姨母,信不信我提脚卖了你?!”
“我呸——”
那丫鬟估摸忍了许久,战斗力爆表。
“你算哪根葱能卖得上我?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养条狗还知道冲我家小姐摇尾巴。说楚家仗势压人,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吃的穿的住的哪个不是我家老爷让人打点的?
是我家姑娘顾忌姑爷面子才对外说是嫁出去,你们连场婚宴都办不起,姑爷到底是娶还是入赘,别人不知道,你们能没点数?你个老贼婆居然还仗着身份磋磨我家小姐,你怎么敢的?
再说你们怕不是忘了,老爷当初就看不上姑爷,是姑爷硬缠着我家小姐。老爷能松口同意他娶我家姑娘,条件就是姑爷和姑娘生的第二个孩子随楚姓!
不然楚家图你们什么?图你们一家子摆谱拎不清,还想要谋财害命吗?”
一番话下来,现场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村民震惊,只知道李玉材走狗屎运被县城富户家的闺女瞧上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瞧着刘婆子张口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想来这事是真的。
既然是当初说好的,那就得按照说好的去办,再说,孩子嘛,能生第二个就能生第三个,刘婆子这是得不到就想毁掉啊。
村民面上纷纷露出厌恶之色,既要富贵又不想履行承诺,还下药害人,这一家子贪婪恶毒坏到了骨子里了。
死了儿子,这是报应啊。
眼见风向变了,钱香玉提声道。
“就算,就算这样那也是姨母和她楚云之间的恩怨?她人现在不是好好的?死的是玉材哥,她害死玉材哥大伙都看到了!”
宋铮瞥她一眼,笑了。
“是啊,那我们再来细说一下,这落回是从哪来的。”
“姨母只下了白澒,落回一定是楚云下的!要不然她怎么刚好没喝那碗汤?她一定知道汤有问题,她就是凶手!”
“是吗?”
宋铮语气意味深长,钱香玉还想说话,可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子弱了气势。
感觉到什么,她猛地扭头,就见刘婆子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的怀疑让她瞬间慌了神。
“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