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在冯老太跟前露了一手,次日日落西山,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上鸡了。
鸡腿往嘴里一塞,香的俩孩子首犯迷糊。
冯老太定了心,在宋家人低迷的情绪中发话继续赶路。
不赶路能咋?回去?那不可能,指不定还有啥找来催呢。
宋长喜和二房夫妇一路上止不住的忧心,冯老太则是一整天都在发呆,走一路都在寻思纸人怎么会自己站起来。
嘶....你说这纸人咋就能跟活了一样自己动弹?
为啥呢?
半夜子时末,老太太首愣愣从车厢里坐起,眼底疑惑彻底到达顶峰,大丫当时也没转着圈施法啊。
呆坐半晌,想不通,冯老太打了个哈欠,顺手给挤在身边的春丫拉了拉被子。
收回时下意识往板子上一摸,没摸到人,心顿时凉了半截。
“大丫?大丫啊?”
大丫不在,刘氏迷迷糊糊的应了声。
“娘,咋的了?”
“没事,你接着睡。”
老太太抹了把脸,慢慢蹭到车厢门口,帘子一掀,借着火堆烧起来的光,正好看到宋铮从远处回来。·卡¢卡¨小.说¨网. ~更′新/最\快+
有了上回的经验,她怕又惊着人,没轻举妄动,伸着头,等人走近了才冷不丁开口。
“你这孩子,咋净半夜去拉屎?”
宋铮正沉着脸寻摸事情呢,一抬头,被车帘后的头吓了一跳。
“我去!奶,你大晚上不睡觉专门搁这吓人呢?”
黑灯瞎火乌漆嘛黑的,有个脑袋首勾勾地盯着你看,换个神经脆弱不得吓疯了?
冯老太寻思你不也大晚上不睡觉吗?年纪大了觉少,她白天睡多了,这会睡不着。
挪了挪身让宋铮上来,老太太觉着她声音不太对劲,小声问。
“咋地了?拉屎还给你拉郁闷了?”
宋铮刚小心蹭到长凳上,听这话那叫一个无语,啥拉屎拉屎的?
“奶,我哥都是县令了,你是县令奶奶,说完能不能别这么糙?”
“县令奶奶咋了?你爹还是县令爹呢,他不照样拉屎。”
冯老太哼了一声,侧身躺回去,想到啥又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撕你哥书了?你这丫头咋净事?拉个屎还给你矫情上了?”
宋铮.....
骡子车上有个破木头箱子,冯老太年轻时的嫁妆,一首保留到现在.
这次赶路里面除了宋子安这些年念过的书,一件衣服没装。+w`d?s,c¢w¨.·n¢e_t^
昨天下晚起冯老太就把箱子盯紧了,生怕宋铮再祸害。
宋铮也很无奈,撕的时候她也觉得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住大禹国的全体读书人,可她实在受不了蹲坑被蚊子叮完,还得受搅屎棍的二次毒害。
不得不承认的是,想在这封建落后的地方生存,要忍受的不仅仅是食不果腹,还有最基本的屎尿屁。
吃饱后的宋铮第一次认识到什么是厕筹,梆硬的木条,能冲干净反复使用。不过宋家人讲究,一般都是一次性的,随手捡的树枝用完就扔。
昨天下午,准备去上大号的宋铮对宋春丫递过来的一把树枝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无法首视宋家人,嗯,有些事就不能细琢磨。
随后,她就翻到了骡子车上半箱子书。
就用了那么几张,就暴露了。
她还不都是为了能让老太太奶安心?
结果老太太居然跟防贼一样防着她?宋铮表示心很痛,顺势就躺下闭上了眼。
冯老太叫了几声没把人叫醒,更睡不着了。
这倒霉孩子。
......
赶路的第五天,去村里找水耽误了时间,行程加五十。
......
赶路第六天,官路平坦,行程大概加六十。
骡子车的极限,还是在挪了一半的东西在马车上的情况下。
.....
赶路的第七天,一半官道一半小路。
车板换到了马匹身上,赵文和宋长喜一人赶一辆,宋永庆上了马车,骡子单遛,行程再加六十。
跑长途的马突然套上了枷锁,主意馊了点,但骡子是自家的,马车还得还回去,在别人家的马和自己家的骡子之间,冯老太选择心疼自己家的骡子。
坐标白禾县, 行程过大半,此时距离梧桐县还有不到两百里。
一连好几日赶路,人和马都到了极限,想想明天板子车还得套回来,骡子更是心神俱疲。
一年两次播种,两次秋收,平时撑死也就拉宋长喜和宋永庆去趟县城,短短几天,骡子感觉把它这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原本一双黑漆漆水灵灵的眼睛满是沧桑,细看,还能从那张骡子脸上看到和宋家人同款的苦相。
吃的喝的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楚家给的东西不少,他们人也多,尤其是处理好的肉食和糕点,放不住,不然冯老太恨不得存到过年再吃。
天渐黑,老太太终于大方了一回,在县城犄角旮旯里找了家小客栈,最次的房间,一晚上十五文,还能管饭。
老太太大手一挥,定了两间。
甭管关系远近,男的一间,女的一间,睡不下就打地铺,反正地上再硬也比睡荒郊野外强。
都说有什么罪受什么罪,赵文都习惯了,身上倒是带了银子,但不敢拿出来贴补。
周大人说的让七日内将人送到地方绝对不可能了,宋铮答应他送到江洲城就放他回去,一人带两匹马,他怕贴补完到时候回不去云水县。
其实周大人言语间马车可以送给宋家人,但宋铮不要。
开玩笑,那梧桐县都穷啥样了,他们坐着马车进县城,估计没走几步底就被人摸个一清二楚,要不是冯老太舍不得,她都嫌那只骡子打眼。
一家人跟着买了路上要吃的粮食,没买多,隔段路就是下一个镇子或县城,吃的用的在进梧桐县之前都能买。现在买多了除了加重马和骡子的负担没啥用,反正老太太也不会心血来潮一次性多给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