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小鬼子在这儿没少造孽。"李云龙用刺刀挑开蛛网,靴底碾碎了一只从石缝里爬出来的蜈蚣。蓝色药液在他血管里隐隐发烫,伤口处的绷带己经染成了靛青色。
墓室中央的培养舱泛着幽光,菌丝在透明液体中舒展如活物。王特派员突然扑到德制设备前,手指在锈蚀的仪表盘上颤抖:"倒计时西十六小时三十七分……这是楚长官用莱茵金属公司的零件改装的,他在柏林战役前就……"
装甲车的轰鸣声突然碾碎了墓室里的寂静。·2?芭^墈?书+蛧? \唔_错+内!容?
"准备战斗!"李云龙一把扯开军装前襟,p38手枪的蓝晶子弹在弹匣里叮当作响。二十多名战士迅速散开,小刘把三把大盖架在坍塌的祭坛上,枪管压着一簇枯死的曼陀罗花——这种植物不该出现在北纬38度的冬季。
火焰喷射器的油罐碰撞声越来越近。赵刚突然按住李云龙的手腕:"警卫连的徐连长是延安抗大第三期学员,上个月还帮老乡修过水渠。"
"现在管他是天王老子!"李云龙甩开手,枪口对准墓道拐角晃动的光影。第一道火舌舔进来时,他看清了冲锋的士兵们扭曲的面容——他们眼白里爬满蓝色细丝,就像被蛛网裹住的飞蛾。?顽*夲¨榊\栈? ¨首^发+
p38的枪声在密闭墓室里炸出金属般的回音。蓝晶子弹击中石壁的瞬间,迸发的强光让整个墓室如同白昼。冲锋的警卫连士兵惨叫捂眼,火焰喷射器操作手踉跄着烧焦了自己半边身子。
"节约子弹!"李云龙侧滚避开火浪,后腰撞上了培养舱基座。培养液透过裂缝滴在他手背上,皮肤立刻浮现出会蠕动的光斑。墓室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原本萎缩的光菌粉末竟顺着地缝流向某个暗门。
小刘的惨叫从右侧墓道传来。李云龙冲过去时,看见这个十九岁的侦察兵正用刺刀剜自己大腿——三枚金属蒺藜扎在肉里,每个倒刺都在渗出蓝浆。更可怕的是,他剜下来的血肉正在地上扭动成蚯蚓状的菌丝。
"师长……我裤兜里……"小刘的牙齿开始脱落,蓝莹莹的牙床暴露在空气中,"俺娘给的护身符……给栓子……"话没说完,他整个头颅就像熟透的南瓜般裂开,颅腔里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发光的粘稠菌毯。
赵刚的驳壳枪响了。子弹穿过菌毯打在对面的青铜鼎上,溅起的火星引燃了满地菌丝。火光照亮了暗门后的景象:楚云飞穿着日军少佐制服站在仪器前,脖颈以下却连接着培养舱的橡胶管道,像棵人形的古怪植物。
"云龙兄。"楚云飞的声音从腹腔共鸣器里传出,带着电子杂音,"你来得比预计早了十七分钟。"
李云龙的枪口微微下垂。1938年太原突围时,正是这个声音在电台里为他指引过鬼子炮兵阵地方位。但现在,楚云飞左胸别着的"山本一郎"名牌下,还别着枚晋绥军的云字徽章。
"老楚,你这是唱哪出?"李云龙用枪管挑起地上一本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人体实验数据,最新一页却写着《论持久战》的段落。
装甲车的炮击突然震塌了部分墓顶。碎石雨中,楚云飞的机械臂突然射出钢索缠住李云龙:"走!他们的目标是把光军送过鸭绿江!"钢索收缩的瞬间,李云龙看见警卫连士兵撕开军装——他们胸口都嵌着同样的金属胶囊,里面蜷缩着休眠的菌种。
暗门在身后闭合前,赵刚嘶吼着扔来一个燃烧瓶。火焰吞没了小刘的遗体,也照亮了楚云飞递给李云龙的地图——上面用蓝血标着三条渗透路线,每条都指向志愿军后勤枢纽。
爆炸的气浪把两人掀进地下河。刺骨的河水里,李云龙摸到楚云飞后背凸起的控制阀,就像摸到了一块会呼吸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