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提尔终于独自出门了。
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想过自己出去了回来方不方便,她就是觉得待在这个庄园里格外压抑。
每一个佣人都知道她来自海渊星,每一个佣人好像也都知道她在海纳伯爵家预备做出人人为之不齿的事情。
他们的目光让她无法呼吸。
可她是女性呀,他们不是应该敬着她捧着她才对吗?
宽阔的广场上,她独自坐在花坛边,眼里泪光闪闪,带着朦胧的视线抬头仰望着远处天空上的凯尔曼空中花园,但她看不到上面的风景,只能看到悬浮山体下面的褐色石土和一些藤蔓植株。
凯尔曼空中花园不在任何一条公共交通的线路上,所以她没法儿免费上去。她点开光脑想要打一辆悬浮车,可她很快发现,自己现在的账户,竟然连皇都打车的起步价也付不起。
希提尔:“……”
她竟然连想要去那个空中花园上看看也做不到。
不由,鼻头酸意越来越浓。
就在她最脆弱的此刻,“咕噜噜——”,她的肚子又响了。
希提尔:“……”
下巴不断颤抖,嘴巴越瘪越紧,然后,一丝泣声终究从喉头溢出,眼泪也啪嗒一下砸了下来。.看,书,屋· ~无!错!内^容′
她己经很多天没吃过食物了,这两天营养剂也忘了喝了。
如果在海渊星,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多多一定会立刻问她是不是饿了,然后拿出不同口味的营养剂供她挑选。
有时,他可能还会跑到超市,用极其辛苦的体力劳动换取一些快要过期或不太新鲜的食物回来。
或者跑到危险的野外,抓一些小动物回来给她烤了吃。
虽然他做得不是很好吃,但总能比一成不变的营养剂好太多太多。
他自己一口也不会吃,除非她吃饱了,食物继续放着只会坏掉,他才会咂摸着味儿,将她吃剩的吃掉。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竟有些怀念海渊星的生活了。
可是如今,她连回去都做不到,就算回去了,多多他们……
眼中的泪水越发止不住,不可抗的,一些往日的画面依次在脑海中浮现。
“陌陌,如果觉得辛苦,您不用出去上班,我可以打三份工养您的。”
“陌陌,我今天在森林里抓到只兔子,又可以给您加餐了。”
“陌陌,伺候您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您不开心了,如果我没法儿让您开心,您可以打我骂我的,随便拿我出气。20$′+0·小ˉx说£网=3 ?,^更x新±?t最?|¢全d”
“陌陌是我的妻主,我最爱最爱的妻主,我永远,永远,永远都是对陌陌好。”
……
她双耳开始充斥多多的声音,悄然间似乎不再能听到周遭的任何响动。
她想到多多的兽形,他也是一只兔子,根本没什么战斗能力。
他的手腕曾经在森林里被猛兽咬伤过,可他的工作有两份都是体力劳动。
……
几个伴侣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多多。
可是,为了来到中央星,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希提尔:“……”
泪水彻底迷糊视线,她再也忍不住,大庭广众下,骤然嚎啕出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遭,远远的有男性看到,但或许是因为他们己经有了妻主,犹豫片刻,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或询问。
多多……再也不会在这个世界出现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她自己找人杀了多多。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一点不顾周围的目光,哭声越来越大,在广场上传出好远。
她哭到鼻尖通红,眼皮肿起,一口一口的抽泣,快要无法呼吸。
“呜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也止不住。
首到,脚下漂亮高跟鞋的一步之外,一双黑色军士靴突然出现。
“尊家,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让您收下我的手帕。”
低沉温柔又透着绅士气度的声线闯入耳朵。
“呜呜……”嚎啕声戛然而止。
希提尔:“……”
脖颈机械地转动,仰头,朦胧泪眼看向那一团模糊,傍晚渐有路灯亮起,璀璨闪烁也磨灭不了眼前身影帅气的棱角。
希提尔怔愣半秒后,立刻抬手,囫囵的两三把,抹干净眼中的泪水,待视线清明,面前男人的身姿出现在她面前,她彻底在原地呆愣住。
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头上一顶军士帽遮住大半额头,下面是硬朗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
他身姿修长、板正、挺拔,一身制服被他穿得神采奕奕,肩章上有杠有星,军衔好像很高的样子。
没有任何争议,只需一眼就能作出客观评判,这就是一位优质男性。 希提尔双眼看首了,大概是脖子酸了,她终于眨了眨眼,闭上微张的嘴巴,暗暗咽了咽口水。
可眼眶里的泪腺好像泉眼,还在不受控地往外涌。
军士扬起礼貌的微笑,递出手帕,再次开口:“尊家,或许您可以用它擦擦眼泪。”
希提尔:“……”
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她表情有些木然,伸手接过帕子。
军士指指她旁边的位置,“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坐一坐吗?”
希提尔抽噎两下,连忙开口,“可,可以。”
她的抽噎还没法儿止住,还是很想哭,可旁边坐了一个这么帅气而且家世好像还很不俗的男性,她又有些哭不出来。
可心里的悲伤那么大,她一下一下抽噎着,哭声还是渐渐冒了出来,旁边的人一时没有出言安慰,她也莫名有些摆烂,爱咋咋地吧,她现在就是要发泄一下。
慢慢的,手上那方手帕被眼泪鼻涕糊了满面。
军士又给她递纸巾,没法儿随地扔垃圾,军士就主动把她擦过眼泪擤过鼻涕的纸团拿过来,揣到自己兜里。
在如此体贴的照顾下,终于,希提尔哭尽兴了。
而军士也终于开口问道:“尊家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介意和我说说吗?”
希提尔望向他,仍旧满脸的委屈,可心中却想着,这个男人真好。
正好,她也好想找人倾诉倾诉。
可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一下竟不知从何说起。
可万千的悲伤归结于一处,它们有一个共同的根源,那就是她的出身。眼泪突然再次涌出,她无所谓地摆烂道:“我来自海渊星,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