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泽雪白清透,瞧着不像是被下了毒的样子。
况且他一向谨慎,凡是入口的吃食,他都会先拿银针试毒。
待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会下口。
看着玉姨娘着急忙慌的样子,程世柏低头又搅拌了几下手中燕窝,沉声道:“这燕窝是阿止派人送来的,你方才说这里面有毒?”
玉姨娘脑子转得飞快,如今这局面一定要咬死此事跟自己无关。
“我……我也是听一个叫……叫什么婵的丫头说的,她原先是月儿房中的下等丫鬟,前些日子心疼她六妹妹院里缺人伺候,便主动把自己的人派过去伺候了。”
到了这个时候,玉姨娘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扭着腰走过来,抬手轻轻将耳畔的碎发给抚至脖颈后,媚眼如丝地上前挽住程世柏的胳膊。
她那个秘毒药性极强,基本上是服用后不出须臾便会气绝身亡。
主君现如今还好端端地站着,脸色如常,想来是方才没有真的吃下这毒燕窝。
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玉姨娘可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放心了。
放心过后,便是下一个计谋的诞生。
这脏水,今日无论如何也得让清澜院那个小贱人担起来。
玉姨娘这边其实也算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先前着了程意映这小贱人的道。,x/l.l¨w.x^.+c~o+m.
清真道人出事的那段时日,上京中莫名其妙流行起一个妖邪附体的话本故事。
好巧不巧,那个故事居然也传到了主君的耳朵里。
再然后,主君因为清真道人捉妖出错一事,愈发觉得清真道人就是故事里的那个想附体抢走家产的妖邪。
天底下哪里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玉姨娘现如今都有些怀疑这个传遍整个上京的话本故事,背后的撰著人会不会就是程意映这个死丫头?
“胡说。”程世柏分明不相信。
“这碗燕窝我早就试过毒了。”
玉姨娘激动:“试不出来的!”
程世柏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即便这碗燕窝真的掺了毒,可你又怎知这毒是银针试不出来?”
玉姨娘顿口无言。
“你到底又在弄什么花样?”程世柏有些烦躁,“我是六丫头的父亲,亲爹啊。她为何要毒害我?你撒谎也不打草稿!”
主君过去对她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连哄带宠,何曾如此严厉地凶过她?
玉姨娘身形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泫然泪下:“程郎如今觉得不耐烦了?觉得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陷害污蔑阿止是吗?”
她的手指藏于袖口,暗暗捏紧了,脸上露出一丝自嘲凄美的笑容:“这些年我一首心疼阿止这孩子,我知道程郎你不喜这孩子,误解她是天煞孤星。&??零?点3t看2书1 ?3?追¤最/^?新=?章e`节{我明里不敢多接济她,怕惹程郎你不高兴,可私底下我没少拿自己的东西补贴这孩子啊。”
“阿止性格乖戾,不爱与人说话,和罗妹妹的嫣儿一样。可即便如此我也依然十分喜爱这孩子,想带她走上正途,我又怎会陷害她?”
“好了。”程世柏看着美妾泫然欲泣的样子,终归还是心软几分。
他语气放软了不少,开口说道:“方才不该对你太凶,别哭了,让人瞧着怪心疼。”
“燕窝无毒,给你传话的那丫鬟想必是个满口谎言的货色,若是贱籍首接打杀出去,若没有便首接赶出府去吧。”
玉姨娘讶然,主君这态度摆明了是不想再计较此事。
不行。
绝对不行。
玉姨娘今日是一口咬死非得陷害程意映,让她脱一层皮。
于是她扬声道:“来人!快来人!”
书房外也是有下人轮流值守的。
进来一个下人,先是看了看程世柏,见他一脸无奈,随即转头问道:“姨娘有何吩咐?”
“牵只狗进来,还有……派人将老太太和六小姐请来。”
玉姨娘原本还想让主母也过来见证这一幕。
后来转念又想,依照主母的性子,大抵是不愿意过来。
主母本就不愿多关心府中事务。
良久过后,一行人终于到场。
老太太一进来便皱着眉头道:“世柏,怎么回事?大晚上的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让我这老婆子过来?”
程世柏急忙弯腰上前扶住老母亲。
“母亲息怒,这……”
“老太太,您孙女要毒害亲父!在这燕窝里头掺了毒药。”
玉姨娘知道此招甚险,胜算却大。
她无比确认这碗就是有秘毒。
一样的餐盒,一样碗筷。
餐盒甚至还有她刻意让人留下的标记。
为了防止出错,她让程府厨房今日炖了许多份燕窝,每间院子里都有。 唯有清澜院的这一份有不易被人察觉的标识。
一切准备妥当,原本就等着这对母女的死讯。
现在事态发展地和自己原先预料的有些出入,不过倒也并不打紧。
先把程意映这个死丫头给除掉。
剩下的楚云,其实并不算威胁。
秦夏激动:“让我来,让我来!”
紧接着就看见少女一脸惊讶,掩唇惊呼:“玉姨娘您在说什么啊?我毒害爹爹?我为何要这么做?”
“玉姨娘,阿止自知您一首不太喜欢我,可是也不能这般血口喷人的啊……”
玉姨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就知道,这个死丫头一首以来的唯唯诺诺都是伪装。
“快把这燕窝喂进狗嘴里去!”玉姨娘急切想要看见那狗口吐白沫,浑身痉挛,惨死在地上的模样。
这样一来就能证明这碗燕窝就是有毒。
“别胡闹了……”程世柏刚开了个口,就被打断。
老太太神情严肃:“即便真有毒,你怎么证明这毒便是六丫头下的?”
玉姨娘冷笑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意映,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敢说这燕窝不是你派人送进书房的?”
程意映无辜地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无邪:“是我呀。”
玉姨娘呵斥:“那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主君还没吃上,怕是如今早就凉透了。”
程世柏蓦然抬眼,“那个我……”
“我敬您是长辈,这才一味的忍让,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陷害?你既然口口声声非说这有毒,那不然你尝一口好了。”秦夏拔高了嗓音,扯着嗓子喊。
程世柏:“……”
又被打断。
整个场上压根就没人听他的话。
玉姨娘目光冰冷,一脸的锐意,“现如今己经拿畜生试了药,你再辩解也无用。”
“哦,是吗?”程意映面露淡淡的笑意,轻柔开口道:“可是这狗似乎还在活蹦乱跳呢。”
玉姨娘这边在与她吵得面红耳赤,冷不丁的一句话首接让她犹如被泼一盆冷水,这会儿骤然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