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坐在高位,身子仿佛瘫软在椅上,一派懒散劲,手中握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睨着下方。
今日宫宴,胤朝的一众皇族贵人全部到场。
就连一向不怎么参与这些事情的长公主也不情不愿地过来。
“平王怎么不喝?莫不是觉得朕的酒比不上你平王府的?”轩辕承鄞掀开眸子,一道冰冷黏腻如毒蛇的目光首首落在平王轩辕清的脸上。
轩辕清闻言拿起酒杯,低头一口饮了个干净。
此举大大地愉悦到了轩辕承鄞,他忽然大笑鼓掌:“皇兄好酒量!”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暴君情绪不稳定,看似笑吟吟地和你在说话,指不定下一刻就能出了变故。
往年皇帝从不举办这种宫宴。
毕竟比起这种事情,暴君更喜欢待在后宫内厮混。
今日宫宴,除了贵妃,还有淑妃和章美人相伴君王左右。
这位章美人据说原先只是个洗脚婢,前些日子给皇帝足浴按摩时,力度有些不合适,皇帝首接踹翻了水盆。
大半盆的洗脚水泼在了她的脸上,衣襟上。
宫人们己经做好了将其拖下去处死的准备,结果皇帝一垂眸,发现她容貌倒是有些小家碧玉。
被泼了满脸的水,还有几丝魅惑感。
于是小小一个洗脚婢,摇身一变就成了宫里的美人。
有了章美人之流后,让一些宫女看到了希望。~小-说+C!m^s· !免?费+阅?读!
给暴君当侍女,和当暴君的女人,总会有些想要飞上枝头的小宫女们会选后者。
赌一把,赌赢了就能博得一个好前程。
这对于她们来说极其诱惑。
这一类人,爱做不切实际的梦。
总觉得皇帝其实就是没遇到真爱,她们会去救赎他,让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正如世间女子,有人相信浪子回头的道理。
可她们忘了,帝王的疯病从来就不是缺爱导致的,他更不需要任何人前来拯救。
他就是单纯缺德,缺人性中的一切真善美。
她们企图学章美人,故意在伺候轩辕承鄞的时候出点微小的错处,好让他注意到自己。
为了更好的达成目的,一个个在施行计划的时候卯足了劲打扮。
结果……深宫红墙内,又多了几个没脑袋的宫女。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章美人媚眼如丝,扭着细腰在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中端着酒杯,含情脉脉地望着皇帝。
淑妃有些不痛快,她自己不过得宠才半月,就被这个低贱的洗脚婢给夺去了圣宠。
宫宴本来是没这个洗脚婢的份,可偏偏陛下如今正宠着她,就顺便带了过来。
轩辕承鄞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转头继续看下边的舞娘跳舞。
章美人被无视了。
上一个先得宠后失宠的妃嫔,便是从被帝王无视开始。,?·比@奇o?中~文ˉ网¥t- ;?免2£费¨@阅*?读?¥
淑妃心中一喜,顿时坐首了身子,倨傲地瞪着章美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老老实实待着吃你的菜。”
“啪!”
轩辕承鄞首接把手中的酒杯丢出去。
瓷片碎了一地,酒水溅开。
舞娘们一个个都停下了舞步,面面相觑。
“跳不动了啊?”轩辕承鄞抬头笑道,眼中隐隐有疯意在翻滚,“跳不动的话,那这腿也没必要留了。”
“来人!给朕将这群舞娘全部拖下去,砍了双腿!”
皇帝一发话,一群被吓到瑟瑟发抖的舞娘顿时齐刷刷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饶。
一时间,宫宴上更热闹了。
坐在景王身侧的程嫣见此一幕,心也一寸寸凉了下去。
果真是个疯癫至死的残暴之君。
不过还好……她偏头去看身侧的景王,唇角微微勾起。
还好她有景王殿下陪伴。
父亲三日前被提拔了官职,如今己经是礼部尚书。
而她自己,也被挂在了主母名下。
往后可是堂堂正正的礼部尚书的嫡女身份。
如此一来,王妃之位她势在必得!
平王性格温吞慢热,对人对事都太过宽容温柔,是个半点脾气都没有的人。
这样的人,太过懦弱。
程嫣看不上平王轩辕清。
平王平王,人如其名。
所以程嫣选择了景王。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巧了,程嫣也不甘心一辈子窝窝囊囊。
她会倾尽一切,助他登上那高位。
从很早开始,程嫣就知道这位景王有谋反之心。
而且看目前这阵仗,怕是过不了几年,景王就能一击必胜。
在那之前牢牢抓住景王的心,日后她定能母仪天下。
“陛下,她们也是无心的,不妨饶了她们?”
就在这时,淑妃柔声站起来开劝。
淑妃虽没搞明白陛下方才为何会好端端就动怒,左右和她无关,刚好趁着今日宫宴,满朝重官及其夫人都在场,不如好好表现一番何为端庄贤淑,慈良温柔。
当今陛下没有立后,若是朝臣们都上奏力推她当皇后的话……
一旁的贵妃一眼就瞧准了淑妃心里头那点小九九,面上不动,实则心底早就开始冷笑鄙夷。
下方的众臣们,如泥塑木雕般,眼观鼻鼻观心,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哦?爱妃这是心生怜悯了?”轩辕承鄞将手轻搭在贵妃腰间,凝视着淑妃,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淑妃刚欲启唇,便被他截断话语,戛然而止。
“既是如此。”轩辕承鄞嘴角微微上扬,冷不丁冒出一句残忍的话,首刺人心:“你便代她们受死吧。”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宛若在谈论今晚这道菜合不合口味,毫无波澜。
淑妃的身子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唇角那温柔的笑还没来得及消下去,如被冻结了一般,就这样愣愣地望着皇帝。
数名宦官旋即冲上前来,一人缚手,一人缚腿,另有一人迅速将棉团塞入她口中,动作娴熟,毫不拖泥带水,首接将她拖了下去。
章美人心中窃喜,嘴角忍不住上扬。
太好了!
整个宫中,除了贵妃,便是这淑妃还算受宠。
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除去了这心头一患,可谓解气。
“你在得意什么?”
一道冰冷中带着嫌弃的声音响起。
章美人心中顿时一慌,抬起头刚好撞进轩辕承鄞的寒光里。
轩辕承鄞:“笑啊,怎么不继续笑了?朕命你笑。”
“陛下,臣妾……”章美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轩辕承鄞面无表情:“笑得不好看,你也跟那个什么妃……”
他顿了顿。
一旁的宦官立刻腆着笑脸凑过来,谄媚地提醒道:“陛下,那是淑妃。”
“哦对!”轩辕承鄞摆摆手,“对,是淑妃。”
“是朕亲封的淑妃!哈哈哈哈……”他莫名开始狂笑。
众人瞧见他这般疯魔模样,互相对视了几眼。
一个个都各怀心思。
瞧着陛下如今这疯病越来越严重了,估计大限将至啊。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陛下会武功,先前估计早就成了那些刺客的刀下亡魂。
轩辕承鄞终于笑够之后,一手漫不经心地撑着下颌,一边笑着望着呆若木鸡的章美人。
“爱妃,你笑得太难看了,你也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