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太好。
好得不像是她人生里会出现的片段。
言初不是觉得自己不值,更从来不觉得是自己不好。她只是不信,像陆洺执这样的人,会真正属于她。
她潜意识里清楚,她从来不是能在他的世界里留下来的人,更不是能和他并肩站在聚光灯下的存在。
她的生活,是地铁,是公交,是租来的老破小和一块钱的便利店面包。她不是陆洺执那一类人的女主角。能和她并肩的,应该是一个跟她一样抢早高峰的人,一起拼单、一起蹲在夜市吃烤串的人。
不是陆洺执。
不能是陆洺执。
如果真的是陆洺执,那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她一直记得,那次吵架时陆洺执丢过来的话:
——你没资格踏入我生活半步。
现在回想,言初也不敢肯定那是不是气话。?y\o,u¨p/i^n,x,s~w..,c*o?m*但平心而论,她觉得陆洺执说得没错。
他那种人,往哪儿一站都是新闻焦点,是行走的热搜,是一顿饭能吃六百多万的天龙人,是走到哪都能让人回头的存在。
而她呢?
别说是喜欢了,连靠近都算逾矩。
门铃响的时候,言初还坐在陆洺执身旁发呆。她回过神,把外卖拿进屋,利落地吃了药,连水都没喝第二口。
做早餐时她很平静,摊鸡蛋时手很稳,下锅煎饼时也没分神。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厨房弥漫着蛋香味,她做了两份早饭,放到餐桌上,另一份给还没醒的陆洺执。
没说什么,也没写纸条。
吃完那份只属于她的早餐后,言初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爬起来,走回房间。
把英语材料从书架上抽出来,耳机塞进耳朵,书页摊开。
言初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哭三天的人。`7*k′a¢n-s¨h!u*w,u+.!c¢o.m¨
她的自我保护系统构建得特别良好,所以她从不内耗,更是从来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她会离开陆洺执。
不会是今天,也许也不会是明天。
但她一定要离开他。
她一定要考出语言成绩,申请大学,换下这一身廉价的情绪。
言初坐在桌边,把头发扎得松松的,旁边是记得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她学了有一阵,刚记住了几个单词,肩膀突然一沉。
有人从后面把她抱住了。
她身体一僵,还没回头,就感觉耳边有热气传来。
紧接着,一颗毛茸茸乱蓬蓬的脑袋蹭到了她耳侧,低低的,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好努力啊,3301。”
言初耳根一红,差点把手里的笔捏断:“1157,虽然你之前说过,不需要我再给你做饭了,但是我还是做了早饭,去吃吧。”
陆洺执没走,反而不讲理地一屁股坐到了她椅子上,把她挤得只能往旁边歪。
言初无语地转头看他:“你干嘛呀?
“我不吃。”他揽着她的腰,赖得死死的,“我想和你一起吃。”
言初无奈,这人怎么和小孩似的,也下意识偷偷瞟了他一眼。
头发乱成这样,眼神懒懒的,像刚从梦里走出来,但他这身材配着这张脸是真可口,带点不经意的色气。她一边看着,心里却忍不住发怵。好像是因为昨天的事,她现在看他,越看越顺眼了……
言初赶紧移开眼,假装继续看书。
陆洺执自顾自抽起她摊开的英语练习册,扫了一眼:“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你这英语,学得怎么样了?你要是有不会的地方,我可以教你啊。”
言初装模作样讽刺他:“让陆大公子教我英语,多少有点屈才了吧。”
陆洺执没吭声,下一秒直接亲了她一口,在她脖子后贴着开口:“那你学不学?我来教你吧,干扰和教学完全可以一起。”
言初不想理他,认真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不会的。
她翻了几页,在一栏里用手点了一个拼得长长的单词,抬头看他:“这个,我不会念。”
陆洺执慢悠悠凑过去,扫一眼,像故意的,声音低得发酥,一字一顿地凑在她耳边:
“s-u-r-r-e-n-d-e-r。”
[surrender]
[投降]
言初看着他,又看了看这词的意思,浑身突然有点麻,张了张嘴,刚念出第一音节,就被陆洺执截住了:“3301,你声音真小。我还记得,昨晚的你,可不是这么和我投降的。”
她一巴掌拍他大腿上:“你!你给我滚去吃早饭,我不用你教我了,你赶紧走。”
陆洺执被她打了也不恼:“下次你要是不会用这个词,我可以教你个完整的句子。比如——”
他顿了顿,故意留了个空白,直直盯着言初的眼睛:
“don’t speak. just surren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