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白净纤长的手,此刻正绑着压力带,一根根静脉针头,把他手背插得密密麻麻。
言初看着这样的陆洺执,指甲都快抠进自己掌心里去了。
她脑袋抵着玻璃,头一下又一下的撞着玻璃,满心都是无力。陆洺执本来是个被伺候大的,这一下子却为了她吃这么大的苦。她真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她。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陆洺执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声音小得可怜,但言初听见了,就立马凑了过去。他看着天花板,艰难地开口,第一句就是——
“人,抓到了吗……”
言初一愣:“什么人?”
陆洺执缓缓把头偏向她这边,嘴角抽了一下,看起来十分无语,满脸写着:你是傻了吗。
“你不知道?”他喘了口气,缓了一下才继续,“那灯架……是被人动了手脚,才倒的。”
可能是因为伤口太痛,他说得艰难,每说两三个字就要停一停,但还是一点点把这句话说完了。*零¢点?看·书. +首?发`
言初听得浑身一冷,整个人怔在那儿,脑子一时间甚至没法处理这个信息。
她是真不知道。
她以为是意外,是那种倒霉到家的突发情况,毕竟她这人倒霉惯了,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
陆洺执眼神里闪过一丝疲惫的怒气,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伸出来,指了指床头柜上那部手机。
言初赶紧把手机拿过来给他。
他手上还没什么力气,解锁都解了好几下才解开,打开某信,开始一字一字慢慢敲字。
言初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发什么呢?先歇一会儿不行吗。”
陆洺执没抬头,冷冷说:“我要把那天……在场的所有场控和技术组的人,全开了。”
言初低声说:“你好好躺着吧,这事儿轮不到你出手。+2¨3·d·a¨w¨e_n.x~u.e~.!c-o`m\当天所有负责人全都被陆阿姨撤了,技术组也换了,有几个……还被起诉了。”
陆洺执听完才点了下头,眼里终于有点“可以”的神色。
他松开手里的手机,往地上一撇,那只还挂着输液针的手向前放了放,朝言初摊开掌心。
“干嘛啊?”言初看着他这姿势,一时没明白。
陆洺执淡淡的:“给我,握握,你的手。”
那语气懒懒的,还是那副“爷赏你个面子”的语气。
言初把手递过去,轻轻地,握住了他的。
陆洺执用冰凉的手指,缓慢摩挲着言初的手心。
言初心里一酸:“你说你当时怎么想的,我记得你不是在二楼吗,为什么要冲下来。”
陆洺执想了想,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慢慢地说:
“我要是说……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信吗?”
她信,她当然信,现在无论陆洺执说什么,她都照单全收。她又憋了会儿,憋得脸都红了,才咬着牙骂了一句:“陆洺执。”
“……你真是个大傻子。”
陆洺执扯了扯嘴角,想笑。可他实在太累了,连笑的力气都不太够,只是把手慢慢抬起来,像是习惯性地要去揉她头,抬到一半,吊瓶管子拽住了,他就干脆放弃了,手垂在了床边。
大傻子,嗯,可能确实是吧。这世上像他这么傻的,怕是再也找不出几个了。
第32章 似乎有点,喜欢得过了头。
陆洺执醒来的第七天后, 医生终于同意他转出 icu。医护团队来了一整组,围着他交代各种注意事项。
“可以试着活动了,但不要逞强, 特别是腹部。别起身太猛, 不要一个人上厕所,不要翻身太快,你这伤口一裂, 到时候恐怕还要再开刀。”
陆洺执躺在病床上,靠着半升起的床靠, 懒懒地“哦”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言初寸步不离的陪着他,洗脸、喂水、他要什么她都立马去给他拿。
他一边享受着,一边直勾勾盯着言初看。哪怕是她给他倒水、削苹果、扶他上厕所,他都盯着, 不遮不掩,明晃晃、正大光明地看,什么话都不说,只看她,看得言初心里发毛,实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连霍骄拎着果篮来的时候,陆洺执躺在病床上, 还在盯着言初看呢。
霍骄把果篮往桌子上一放, 声音挺大:“哎呦喂,陆大少爷, 行啊你, 恢复得不错嘛。”
陆洺执眉毛拧起来,边咳嗽边骂了句:“你拎这什么玩意?我是老头老太太啊?送我果篮?你怎么不送我花篮啊?”
霍骄一挑眉:“您现在可不就跟老太太似的么?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挑礼物?那你说我该送你什么?送你台车?庆祝我陆少康复?”
陆洺执想都没想:“行啊, 我记得你有台帕加尼huayra,那辆我还真没有。”
霍骄差点骂出来,咬牙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