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初没想到,陆洺执只是站在那儿,愣了两秒,然后一点点低下头,睫毛也垂下来一点,眼神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没看钟浔,甚至也没看言初,就那样垂着头,半晌,问她:“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言初被他这过分顺从的模样惊得一怔,但很快,她就说出那些她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说的话。
她说:“首先,你要给钟浔道歉。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他没还手,是他涵养够,但你这事确实不对。”
陆洺执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很明显的、不甘的味道。
言初没被他这表情打动,只是继续说:“其次。你应该离我的生活远一点,这是你答应过我的。更何况,就算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说到这儿,言初的声音有点发涩:“陆洺执,我真不想再对你心软了。”
陆洺执的喉结动了动。.幻¨想?姬/ /无~错+内\容_
他像是在极力忍着些什么。半晌,他侧头,看向钟浔,说出了一句让言初难以置信的话:“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住了。”
钟浔眉心微皱了一下。
言初更是惊讶无比,她瞪大眼睛,就连脖子都下意识往前探了一点。
啊?
这人谁啊?!
她是真想到他会低头,这么快,这么直接,这么干脆。
这么的……不像他。
陆洺执又看向言初:“你刚才说的,我也都听见了。”
“我会和你的生活,保持距离。”
“但这不是因为我准备放弃你。”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实在太他妈的爱你。”
说完这些话后,陆洺执就走了。
言初怔在原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车里,看着那辆4x4的大g落寞地驶走。^8′1~k!s.w?.^c!o?m¢
之后的气氛有点尴尬。老板把那碗属于陆洺执的馄饨端了上来,是大碗的,汤还滚着,言初盯着那碗馄饨,神情复杂,出神了好一会儿。
钟浔默默陪着她吃完,结账,送她回了家。
言初走上楼梯时,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陆洺执那间房。
门虚掩着。
她停了一下脚步,偷偷望去,只见陆洺执还在屋里。
屋角多了两个lv的箱子,打开放在地上,里面是衣服、外套、还露出一条纯色的爱马仕毯子。
言初站在门口,眯起眼看着,心想这人又是在憋什么幺蛾子?这人道了歉,说了保持距离,说得像模像样,结果呢?
可她没进去,也不打算问。
算了。陆洺执要住,就住吧。她也没义务再赶他走。说到底,她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让言初意外的是,陆洺执竟然真就这样单纯地住了下来。
就像个普普通通、毫无企图的……邻居。
他有时候出门回来,见面也不说话,顶多点个头,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有时候言初也觉得怪。
她是真的不明白,陆洺执到底图什么。
陆洺执这个人,明明有洁癖,又一身臭毛病,讲排场讲得出名,什么都得最好的,现在居然能跟她一起住在这个老楼里,没水压、没隔音、就连厕所都冲不干净。
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怎么能住得下去?
更离谱的是,言初偶尔倒垃圾回来,会经过他那道门,门缝开得一点点,偏偏她眼神又好。
她不止一次瞥见,屋里还是那样。那堆破桌子、歪沙发、生锈的水龙头,全都还在,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换过。
他不难受吗?他怎么吃饭的?
言初实在疑惑。她也知道,在陆洺执认识她之前,家里都是聘在米其林工作过的主厨来他家做饭的。现在倒好,他不找人打扫卫生,不找人来做饭,什么都自己来……
他吃什么?他怎么活?
他到底想干嘛啊。
言初真是越来越好奇,好奇这人到底每天怎么解决一日三餐。
直到有一次,晚上快到饭点,她正准备出门扔垃圾,路过时听见他屋里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
言初一下就来了精神,偷摸出了门,发现发现他门没关,留着一条缝,灯光就这么斜着从缝里透出来。
她悄悄往里一看——
陆洺执,居然在厨房里拎着菜刀,站那研究做饭?!
陆洺执穿着白t和克罗心的牛仔裤,浑身闪闪发光,一看就香喷喷的,和这掉墙皮的破旧屋子格格不入,手里拿着菜谱,眉头紧皱地翻着手机,好像是在看做饭教程。
灶台前放着切好的葱姜蒜,一锅热水正咕嘟咕嘟冒泡。
他看完菜谱,就开始切菜,切完还拿手指弹了两下砧板,好像在纠结是不是该换个刀,全程非常认真,完全没发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