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杉理枝 作品

分卷阅读217

她一直觉得钟浔是那种脾气特别好的人,温温吞吞,连说话都慢半拍,从没对谁真急过。?s+h_u.x.i?a\n!g_t.x′t¢.-c?o_m~

言初侧头看了他一眼,钟浔还是原来那副表情,安安静静地开着车,眉眼连皱都没皱一下。

她心里一下没底了,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钟浔哥,”言初吸了下鼻子,声音也闷,“你车里有纸吗?”

钟浔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往后摸了摸,摸出一盒纸巾递给她。

她抽了一张,擤了下鼻涕,再抽两张,把脸上那些忍不住落下的眼泪草草抹了下去。

在做完这些后,言初低下头,手里还攥着那台裂屏手机,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我该怎么办啊……”

钟浔淡淡说:“你这分个手,怎么分成逃难了。”

言初笑了下,眼泪又涌了上来。

“不一样的。”她小声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小时候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吗?”

钟浔没说话,但余光扫了她一眼。~x?h·u/l_i-a\n,.+c/o′m_

言初慢慢抬起头:“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实在憋的太难受,还好还有人能倾诉,言初就把那些她还身为谢依洺的回忆,一股脑全讲给了钟浔听。

从陆洺执讲到陆正廷。

从陆正廷讲到谢昭明。

最后,是那场毁了她人生的火灾。

钟浔一路没打断她。

最开始他只是脸色沉着的开车,到后来,言初能感觉到,钟浔握着方向盘的手在用力。

阿斯顿马丁载着钟浔沉默的怒火,一路飞驰,最后,稳稳停进了钟浔家的地下停车场。

等到了钟浔家的地下停车场,车一停,钟浔熄了火,没第一时间下车,手搭在方向盘上,像在想事。

言初倒是先动的,拉开门下了车。

讲完那段过去,她可算把压在心口的一口气给放了,轻松了很多,也没那么难过了。+s·o_u.k/a?n¢s/h~u¨.?c+o!m?

她跟着钟浔进了电梯。

电梯上升,钟浔一句话没说,眼睛直直盯着电梯门里言初的倒影发呆。

言初不知道钟浔在想些什么。但她没问。

进屋之后,钟浔把钥匙放桌上,转身进房间拿了套衣服出来。

言初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全是红酒渍,和陆洺执身上的血。

她的确不想再穿,和钟浔说了句谢谢,接过衣服进了卫生间。

言初把脸上的血洗掉,换好衣服,穿上了钟浔给她找的棕褐色的t恤,和浅色的运动裤。

钟浔正坐在餐桌上,气压低得不像平时。

言初走过去,看他还是那副沉着脸的样子,就想说点什么让他缓一缓:“钟浔哥,你的衣服可真大啊。”

钟浔抬头看她一眼,回过神,笑了,露出言初熟悉的那个表情。

“当然大,我这还是给你找的最小号的裤子呢。”

“过来,小言初。”钟浔拍了拍旁边的椅子,“你膝盖破了,坐这儿,我给你上点药。”

言初往餐桌上一看,上面放着个小医药箱。

“好。”

说完,言初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把钟浔松松垮垮的运动裤挽到膝盖上,伤口还红着,边缘发肿,看着就疼。

钟浔没说话,把纱布和碘伏拿出来,打开瓶盖,把棉签在棕色的药水里蘸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拿着棉签往她膝盖靠。

言初光是看到碘伏靠近,她已经下意识抖了一下。棉签刚碰上去,她就吸了口气,疼得直咧嘴。

“忍一忍。”钟浔抬头,用那长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望着她,“马上就好了。”

言初点了点头。

钟浔动作很轻,也很温柔,用棉签把边缘处的血全都擦干净了。

言初就这么盯着盯着,眼睛一点点红了。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心里藏着的那份难过,还在嗓子眼儿杵着没下去。

钟浔忽然说:“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你不用硬撑,我会陪你一起,把这段时间熬过去。”

言初眼睛更红了:“谢谢你,钟浔哥。”

钟浔手一顿。

“别说谢谢,太生分,我不喜欢。”

言初忍着眼睛的热意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她的脑子其实清楚得很,讲完那一堆过去,她知道自己已经跨出来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困在回忆、被困在陆洺执的过往里、被烧死在大火里的那个人了。

可她的心,还是很酸,很胀,很难受。

钟浔把纱布包好,绕了两圈贴上,最后起身收好药箱。

言初靠在椅背上,安静了一会儿,抬头看他一眼。

“钟浔哥,我有点累,我想睡一会儿。”

“嗯,”钟浔应得很快,“我带你去房间。”

钟浔说的那间,是她之前住过的那一间,他带着她,推开了走廊最里头的那扇门。

言初进去的时候脚步发虚。钟浔在她身后,没多说别的,只在她进屋前轻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