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的状态一直都很好。我学会了怎么坐着才不被说没礼貌,怎么笑得不露齿但眼睛要弯起来。”
“mom说我天生适合这个世界。”
“但我从来没打算留在这里。”
“我要活下去。继续演下去。留下来,等我有本事, 就能把言初带走,给她更好的生活, 让她这辈子只能看得见我。”
这本日记到这就到了头,言初赶紧翻开了下几本。这本似乎隔了几年:
“mom最近常说我们“不乖”。其实我们一直都很乖,我知道,mom只是嫌弃我们长大了,用她的话就是, 我们变丑了,变形了,不够天真了。”
“mom喝酒的时候对我说,你还不错,浔,不过可惜,你也长大了。”
“我只能装睡。今天mom打了个很长的电话, 问cole那里还能收人吗?”
“她说, 我不想闹出动静。.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她说,这一批都送过去吧, 没用了。”
“cole我是知道的, 那是我们这最大的帮派,血腥, 残忍,没有人性。我们要是被送过去,下半辈子估计再也出不来了,去那里待遇估计还赶不上cole的狗。”
“会死吧,大概。”
“但我没生气。”
“我甚至有点理解mom。”
“宠物大了,不听话了,就是要被处理掉的。”
下一页。
“今天ken问我,mom是不是打算把我们送给帮派,再拿我们换钱。”
“我说我知道。”
“ken问那你不害怕吗?”
“我问ken你怕什么。”
“妈妈要处理掉我们呀。”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先处理掉妈妈呢?”
言初心里生寒,她已经猜到下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翻开了下一页。·x_x*n′y!d+..c^o\m¢
“火烧的好快啊。”
“我们站在山上,看那房子像个点心一样一层层塌下去,把mom留在了那里。”
“一些人走了,一些人挺不住心里那关自杀了。我可不走,mom那几个基金账户密码我都知道。”
“mom一直觉得我是漂亮的工具。对漂亮的工具,又能有什么防备呢。从接触她的那天,我可一直在记、在学,就连她的签名,我都练了五年。”
“只要我想,没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出事当天,我用她的邮箱里,发了几封邮件出去。用的是她的语气,结尾还是她习惯用的best regards。”
“她有很多钱,分在很多账户里。她怕税局,怕追查,怕牵扯,所以把钱放在没人敢碰的角落。
“马恩岛,新加坡,比绍。”
“她一直以为她的东西没人敢动,但她不知道,我早就在她影子底下学会了怎么走路。”
“她用我们的青春给她换来了财富。”
“所以,她的财富。”
“那就是我的。谢谢你,妈妈。”
言初的指尖又冰又麻,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快没办法思考了,更是不想再看了。心跳得太快,胃也酸了起来,但她的手就是不听使唤,往下一页翻去。
“我终于能见言初了。我好高兴。”
“可这个人是谁!”
言初看见这一页的时候,脑子像被这一页字扇了一巴掌。
满页的字,一样的笔画,一样的力度,一样的方向——
“陆洺执。”
“陆洺执。”
“陆洺执。”
“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
从左上角开始,一直到右下角,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这个名字。那一整页的字,像是爬过纸面的蛇,吐着黏腻冷滑的信子,把钟浔的嫉妒舔进了言初眼睛里。
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陆洺执……
字越来越密、越来越重、越来越歪!写到最下面,再后面,简直看不清字了,连纸都被笔迹划破了,言初心惊胆战地看着,无法想象钟浔写下这些时的表情和神态,怎么想都觉得实在是太陌生、太可怕了!
可当言初翻到下一页时,钟浔的笔迹,又恢复了常态。
“这陆洺执抢走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他不该出现的。”
“我真想把他剥干净,一点一点拆开,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能让她看着他,却不看我。”
“如果她的眼睛不会从他身上移开,我会把他从她的世界里擦掉。可他、和陆家、完全和mom不一样,我找不到破绽。不行,我要找个办法……”
言初看到这里,突然有点喘不上气。
写下这些的,真是她熟悉的那个钟浔么?还是说,她从来都没认识过真正的钟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