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车窗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江揽月望着飞速倒退的霓虹,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上的玉兰花胸针。
保镖兼任司机驾驶着车辆行驶向京中科院,一路上,傅瞻远闭目养神,江揽月因为有心事也不说话,直至车辆停在了京中科院的铁门外。
江揽月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建筑物,眼睛微微一亮,紧接着,有人为傅瞻远和江揽月拉开了车门。
他指着顶楼亮着灯的实验室窗口,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热忱:“那间是基因编辑实验室,年初刚破解了线粒体遗传病的难题。”
江揽月望着在夜色下折射出璀璨光芒的玻璃幕墙,像一块被点亮的巨大蓝宝石,心口忽然涌上一股热流。
夜风卷了卷她旗袍的下摆,傅瞻远见状,垂在身侧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又舒展开来。
他默默地将搭在臂弯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声音如同古寺的暮钟,低沉而坚定:“这里承载着无数人的梦想,包括你的。”
江揽月的心口被热流熨烫,不由有些动容。
这位外界传言冷酷不近人情的泰山北斗,意外地有体贴的那一面。ez晓说网 哽薪嶵全
“傅院士,我一定会拿下决赛的金奖的,到时候我想追随你的脚步。”
傅瞻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神情难得柔和了一些:“好,我等你。”
回程的车上,傅瞻远靠在真皮座椅上呼吸平稳,江揽月看见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鬓角的银白在车外路灯的映照下泛着微光。
这位科研界的泰山北斗,也不过是个需要休息的普通人。
经过这一遭,江揽月觉得自己和傅瞻远的距离不再是遥不可及了。
汽车匀速行驶至京州郊外,驶向了傅家的老宅子,傅瞻远睁眼时车子恰好停在了江揽月的家门口。
他的声音微哑:“明早八点,我来接你,婚约的事情我会帮你问清楚。”
江揽月望着被山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竹叶,轻声说:“其实不用了……”
“这件事很重要。”傅瞻远打断她,目光沉沉,“你应该专注于学术科研,而不是被这些琐事干扰。”
江揽月的心思太过细腻,她该斩断这些纠缠,才能轻装前行。°比?^)奇?中u文±网!
傅瞻远说话从来都说一不二,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江揽月不再推脱,轻轻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情上,傅长秋没有错,她也没有。
但是她曾经走过一段崎岖的感情路,她深知和一个不合适的人强扭在一起有多痛苦,虽然她和傅长秋并没有名义上的谈恋爱,但彼此的心意也只差捅破一层纸而已。
她想,如果能够将这件事情弄明白,把事情说开,她或许会不再拘泥于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会更投入到事业中去。
带着这样的想法,江揽月一整夜睡得不算很踏实,第二天清晨,因为心里有事,她早早就醒了。
没想到,傅瞻远比她醒得还早。
还差半个小时才到约定的时间,傅瞻远穿着浅灰色休闲装出现在江揽月的院子里,没有了沉闷的黑色正装的加持,他身上严肃的气息淡了许多,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真实。
江揽月拉开门看见坐在院子里的傅瞻远时明显愣了一下,后者正在和什么人视频通过,眼角余光看见江揽月时,他向她打了个手势,然后简单交代了两句就挂断了视频。
“早上好,傅院士。”
“嗯。”傅瞻远坐在石桌旁,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恍惚间江揽月觉得应该在他的面前摆上茶具才更应景。
江揽月掩上家门,和傅瞻远一起走出院子,两人并肩走在竹林掩映的小路上,傅瞻远问她:“这条路,你打算走多远。”
江揽月可以走一条更轻松的道路,无论是嫁给豪门,亦或是安心地留在京大继续当导师,等到岁月积累沉淀后,她的学生遍布华夏。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会比加入京中科院要好。
这是一条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之路,或许穷极一生,都不会在荣誉榜上留下名字,直至死去都默默无闻。
不是那些人没有天赋,而是为了对研究项目保密,他们连自己的姓名都必须被封存在国家的档案中沉灰。
这是一条需要隐姓埋名,终其一生无数个不眠之夜,都可能见不到成果的路。
江揽月目视前方,柔声的语调不乏坚定:“会走很远很远,只要我还能往前走,我就不会停。”
或许是晨光太温柔,也或许是江揽月的一往无前让傅瞻远有所感触,他在这一刻,真真正正地希望,江揽月能成为他团队里的副主任。
到傅家老宅的路并不远,拢共五百米左右的路不过几分钟就走到了头,当江揽月看清楚傅家老宅雕花大门口处站着的人影时,心猛地一沉。
顾潇潇正挽着傅老太太的手臂站在庭院里,叶雨轩则是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顾潇潇指挥傅家的佣人将自己带来的一盆名贵兰花搬到傅老太太的花园里面去。
江揽月顿住了脚步不再往前,傅瞻远则是站在她的身旁,细细打量大清早就来了傅家的这两个小辈。
顾潇潇不知道对傅老太太说了什么,把老人家逗得乐呵呵,随即她又对着门里大喊:“长秋哥哥,不是说好了我们一起去锦馐阁吃早点吗,你快点!”
傅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何况还是顾潇潇这样活泼的丫头,她更是喜欢得紧。
她帮着顾潇潇说话:“长秋你快一些,叫上你瞻远叔叔和月月,我们一起去吃好喝好,今天祖母请客!”
傅长秋和方诚从门里出来,傅长秋的脸色很难看,他不敢冲傅老太太发作,但对着顾潇潇时,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脱口而出:“公司里有很多事情要忙,不止今天忙,我明天也会很忙,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麻烦顾小姐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