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进到底是骨子里本就藏着这副污脏心肠,还是权势蚀骨,把他泡成了这副腐烂的坏人。
“家父郁结难舒,骑虎难下,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一病不起,没到半个月撒手人寰。去世前他嘱咐我一定让裴家从这桩肮脏的生意中脱身,他说他对不起裴家的列祖列宗,也对不起忘宜。”裴亭云话音陡然转涩,道:“忘宜虽为府中庶出,可她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她性子刚烈,于是选择了逃婚。为了给陆家一个交代,我只能用了‘替嫁’这种卑劣的方式。不仅如此,陆丞相现在还用裴家车队往崇北运送粮食,再通过北楚探子走正常百货渠道,最终送至北楚境内。看书屋 冕沸阅读二少爷,这是通敌的大罪啊。”
陆观棋道:“我做不到大义灭亲,揭发家父的恶行,可也不能看着他继续做这戕害百姓的勾当。裴少爷,你若愿意,我们可以达成一致,断了家父的‘害人的生意’,裴家也不必再助纣为虐。”
这正是裴亭云想要的结果,他斟满陆观棋和自己的酒杯,高高举起,“一言为定。”
陆观棋扭头看向宋清荷,“事情结束后,你想继续留在我大哥身边还是另谋出路?”
这个问题给宋清荷问的一怔。我的书城 罪芯章结耕新筷
她要的是陆家分崩离析、陆进妻离子散,而陆观棋不是他只是想让父亲金盆洗手。
所以陆观棋的目的达到了,不代表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不能走。”
陆观棋眉尖微蹙,如墨的瞳孔里掠过一抹茫然,喉间涩然低道:“为何...“尾音拖长,好似含了千斤重物坠入深潭。
宋清荷眼角微红,嘴角扬起无奈的笑意:“兆松是君子,待我一片赤诚。离开陆家,我不过是飘零絮。”
“你喜欢大哥。”
宋清荷轻轻摇摇头,长睫投下轻颤的蝶影。
陆观棋面上强作云淡风轻,喉结微滚,实则紧张的手指蜷缩,“姻缘二字,自当觅得真心所系,而不是草率的过一生。”
裴亭云沉声道:“二少爷,就算忘宜将来和离,可你是大少爷的弟弟,终是僭越了礼法。除非二少爷另立府邸,一个‘陆’字拆分为二,否则陆家是不会同意的。倒不如让忘宜守着大少爷,至少大少爷是真心对她的。”
陆观棋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
这顿席散了,陆观棋先走,避免让陆家发现他们一同回去而引起怀疑。
看着陆观棋消失在月门,宋清荷道:“有他帮助,裴家脱离陆进的掌控,事半功倍。”
裴亭云:“我看他不像陆进陆成业那般泯灭人性。”
“是,比他们是强点。”残阳将宋清荷的纤影投在红砖墙上,像一只被撕碎翅膀的蝴蝶。
她压低声音:“可我不是裴忘宜,我是宋清荷,没有私盐案,陆观棋一样会一把火烧了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