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一名面容俊美显得十分阴柔的年轻太监对正在作画的朱朝溪说道:“陛下,锦衣卫副千户使陈然求见。”
朱朝溪画笔一顿,“大伴,你让他去玄武殿等着。”
“是。”
桌上是一副还未画完的山水图,朱朝溪只看了一眼,就把画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了地上。
……………………
玄武殿,殿内主位前隔着一道帘子,陈然站在下方,先前那名年轻太监正点着香薰。
随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四散,年轻太监就走到陈然身前,温声说:“陈副千户,陛下稍后便至。”
陈然微微一笑:“有劳公公了。”
“陈副千户千万别客气,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
这年轻太监对陈然客气得不像话,不管语气还是神态都一副和陈然“自己人”的模样。
陈然很是惊悚,原本他以为他已经和全天下的太监都站到了对立面,没想到今天冒出来一个把他当“自己人”的太监。
记得入皇宫时,那些个太监对他横眉竖眼,说话更是阴阳怪气。若不是已成禁军统领的周淮安今日当值,看见了陈然并为之通报。
说不得陈然现在都还被刁难在外,不得面圣。
而此时太监里出现了这么个“另类”,陈然就不禁点开了他的面板。
【雨化田,等级59,皇帝大伴……】
哟,这不是西厂厂花吗?
哦,对,现在还没有西厂。
雨化田看着陈然一直盯着他,“副千户大人?”
陈然回神,就笑着说:“公公与我一故人相似。”
雨化田闻言就咯咯一笑,“咱家就一路人脸。”
你要是路人脸,全天下就没路人脸了。
记得印象里的那个雨化田,其武艺旷世,雍容华贵,心思缜密,冷酷残忍,还有一些小洁癖。
反观眼下这位,除了长相酷似,其余几乎没一点符合。
年少版厂花吗?
陈然突然又想起前世中那些对雨化田的评论——【爱漂亮、爱嚣张、爱傲娇、最爱神马都要管!】、【龙卷风里妖娆万千,东西两厂一枝花】……
想着想着,陈然就不禁笑出了声。
雨化田怔道:“副千户大人?”
陈然收住笑声,摆手说道:“抱歉,陈某想到了我那故人的一些好笑事情。”
雨化田总觉奇怪,“是吗?”
陈然眨着真诚的双眼,“是啊,不骗你。”
就在这时候,从大殿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就看见一倩影出现在帘子后。
“看来陈副千户和朕的这位大伴十分聊得来啊。这挺好。”
说话间,女帝就坐在了主位上。雨化田也在此时来到帘后站在女帝的身侧。
陈然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免礼吧。”
女帝的语气深沉,与当时在黄鹤楼见面时,完全两个声音。
“不知爱卿特来见朕是有何事呈奏?”
陈然取出怀中的案卷,双手递过头顶,“前首辅张海端灭门一案,臣觉有疑,是故想重启调查!”
帘后的朱朝溪以及在她身侧的雨化田都不禁动容。
俩主仆心中都同时冒起一个声音——这家伙又想和东厂作对!
只是雨化田面露喜色,而朱朝溪却神情担忧。
东厂势大,若是陈然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连她也保不住了。
朱朝溪可不想她本就寥寥无几的“纯臣”又少一个。
于是朱朝溪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提醒道:“陈千户对朕的一片赤胆忠心,朕是知道的,但凡事万不可急切。”
陈然依旧高托手中案卷,“此案,臣以为与江湖上的暗杀组织‘黑石’有关。”
听到陈然这话,朱朝溪才松了口气,只是她神色肃穆。如果陈然说得是真的,那么就必须严肃处理!绝不能放过一个真凶!不然朝廷的威严何在?!她天子的威仪又何在?!
“大伴,去把陈千户手上案宗给朕取来。”
“喏。”
雨化田取下陈然手中案卷,就交给了朱朝溪。
其实案卷就是个过场,朱朝溪也不会将上面内容给当真,她只简单扫了一眼,就重重一拍扶手,“区区一个江湖组织,竟敢将堂堂大明首辅一家满门屠尽!朕命你一个月内必须将此案了结!”
“臣,领旨。”
就在陈然准备退下时,忽闻朱朝溪幽幽之声。
“偌大朝堂,可值得朕真正信赖的,也就只有婉儿、大伴、朱无视皇叔、还有你了。”
听到朱朝溪这话,陈然不喜反惊,眼中充满了抗拒,他胸口一痛,连连倒退数步。
陛下啊!你都说我一片赤胆忠心,又何故将我和这仨货并列而论?
朱朝溪见状,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爱卿,可是朕哪里说得不对?”
陈然哪敢说半句不对,于是陈然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微臣只是觉得,臣何德何能能与……能得陛下这般信任?”
说罢,陈然就跪倒在地,“陛下以真心待臣,臣必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这个游戏世界中并没有三国,更没有诸葛亮,于是朱朝溪一听陈然此言,眼眸就亮了起来,心中对于陈然的评价更是又多加了几分。
雨化田也如陈然这般赶忙向女帝表示自己的忠心。
朱朝溪微微一笑,颔首说道:“大伴,陈千户,你们以后可多亲近亲近。等到朕的皇叔回来后,朕定会亲自为你们四人设宴。”
陈然口中应是,但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尤其是看到雨化田对他不停眨眼示好。
我怎么就加入他们之中了呢?
难道是我天生就带有反派之气?
陈然忽然觉得,他并不是玩家们认为的“版本之子”,而是游戏里Boss级的反派人物。
不然他又怎么会和这么几个鹰视狼顾之人混为一谈?
女权官—上官婉儿、护龙山庄—朱无视、西厂厂花—雨化田、锦衣卫副千户—陈然。
皇帝家的四大反派已集齐。
要是再来一个东厂之人……
陈然浑身打了个冷颤。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这时远在东厂的曹正淳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望着艳阳天,口中自言自语,“谁在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