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衣服，行色匆匆。
姜苒里面穿着自己织的厚实毛衣，外面穿着加绒大衣，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冷。
来到办公室，看苏婷二人都穿着棉袄的，姜苒道：“你们穿的有点夸张了吧？”
田娟看着她：“你穿的才夸张。”
“你不觉得冷吗？”
苏婷：“我们都觉得冷风首往骨头缝里钻。”
姜苒：“我没感觉到冷，一路过来还出汗了。”
苏婷二人闻言看着她惊讶问：“真的假的？”
姜苒首接把手放在了她们的面前：“你们看，我手心都在冒汗。”
二人挨个摸了一下她的小手，田娟道：“年轻就是好，火力壮。”
田娟喝了一口水道：“前些年我怀我家老二那会，也跟你似的，一点也不怕冷，大冬天穿单衣都冒汗。现在不行了，身体虚，稍微吹点冷风就头疼。”
姜苒：“嫂子是不是没坐好月子？”
田娟叹了口气：“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家里人手也不够，没太当回事。!t.i.a-n￠x+i*b`o￠o/k~.^c￠o′m.”
她压低声音道：“这两年我私下里也找老中医瞧过，汤药喝了不少，可惜都不太对症，没什么大效果。这毛病，怕是要跟我一辈子了。”
姜苒想了想：“这种天气，嫂子可以多喝些红糖姜水暖暖身子，晚上睡觉前，用艾叶煮水泡泡脚，活血驱寒，兴许能好些。”
田娟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倒是简单，我回去试试。谢谢你啊，小苒。”
二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张巧双眼通红地走了进来。
姜苒飞快和苏婷对视了一眼，看样子她和杨平应是又吵架了。
自从张巧下定决心要考工农兵大学，再加上家里不再给她钱，二人就经常吵架，这己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回。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苏婷忙起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张巧，关切地问。
张巧端着搪瓷杯，指尖有些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它流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拿起书本胡乱翻着，眼神却空洞无神。
苏婷看她这样求助地看向了姜苒。
姜苒轻轻点了点头。·s*h\u!y^o·u¨k¨a\n~.~c`o?m^
过了一会儿，苏婷和田娟她们陆续去教室上课了，办公室内又只剩下了姜苒和张巧。
姜苒从自己的布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递到张巧面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或许会舒服一些。”
张巧怔怔地看着那颗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接了过去，填进了嘴里。
糖块在口中慢慢融化，甜味丝丝缕缕地散开。
“小苒姐，”
她含着糖，声音有些含糊，带着浓重的鼻音，“这糖……真好吃。感觉，我好像好久好久都没吃过糖了。”
姜苒又摸出一颗：“我这里还有，要吗？”
张巧摇了摇头，眼圈更红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小苒姐，我心里好难受，堵得慌。”
姜苒温声道：“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发泄出来会舒服一些。”
这句话仿佛一个开关，张巧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姜苒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她。
张巧接过去，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一抽一抽的。
姜苒静静地看着她哭。
张巧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小苒姐，我突然发现，他好像……他好像并不像我认为的那么喜欢我。”
姜苒扭头看着她，眼神平静：“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考工农兵大学，为了我们俩能有个好点的将来，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他就是不支持我，跟我说他那个那个朋友媳妇小学都没毕业，一个人打两份工，家里家外一把抓，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还说他同志的媳妇，特别能干，即便是没有高学历也赚了不少的钱。”
“我说我不想活得那么辛苦，想为自己争口气。他就说我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说我不懂事，然后就开始给我细数他以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像全天下的委屈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张巧越说越气，眼泪又涌了上来。
“今天我们刚见面，他又开始了，给我说他一个朋友的对象有多好，多会心疼人，不仅不要他朋友一分钱，还主动给他朋友买这买那，给他朋友的弟弟妹妹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多少东西。然后就跟我说，天冷了，他想给他弟弟妹妹一人扯块布做件新棉衣，可他‘没本事’，钱和布票都没攒够，想让我‘帮衬’他一点，回头手头宽裕了‘肯定’还我。”
姜苒挑了挑眉，这算盘打得，都快蹦到她脸上了。
“我说我没钱。他就开始埋怨我，说我不懂事。还说我性格不好，连自家人关系都处不好，以后怎么和他的家人处关系？”
张巧的声音里带着委屈：“他明明知道，我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和爸妈他们闹僵的，他现在却拿这个来戳我的心窝子！”
姜苒闻言，心里冷笑一声。
这杨平，可真是刷新了她对“无耻”二字的认知。
不仅想空手套白狼，还擅长道德绑架和精神打压，一套组合拳下来，pua的高手啊。
姜苒看着她很平静地问：“小巧，你幸福吗？”
张巧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怔愣了一下，半天没有回答。
姜苒望着沉默的人：“你觉得你嫂子嫁给你哥后幸福吗？”
这次张巧没有任何犹豫：“当然。”
姜苒：“那你哥平日里是怎么对你嫂子的？”
张巧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巧，真心给错了人，是多余的也是廉价，你付出那么多，不一定就能感动别人，最后也许只能感动自己。”
姜苒说完，不再管张巧，拿出自己修改了好多遍关于家暴的文章，悄悄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