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屋里一片死寂。
邢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飞快地抬眼瞥了一眼曾钧。那一眼里，有惊慌，还有一丝的后悔。
姜苒轻声问道：“邢五，你猜，这个故事里，谁是真心为郑平好？”
邢五猛地攥紧了拳头，没吭声。
刑五的小动作姜苒尽收眼底，知到自己的话，他听了进去。她继续道：“刑五，人这一辈子很长，没人能保证不犯错。我和你曾老师也年少轻狂过，也犯过错，这不丢人，犯了错，改了就行。”
刑五低着头，肩膀紧绷。
姜苒话锋一转很平静道：“我爱人是个公安，把你扭送到拘留所太容易了，像你这种赃并获的案子，连审讯都省了，首接就能给你办了，到时候你会坐牢，而你一旦坐了牢，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邢五继续道：“各大厂子因为你的案底，会拒绝招收你，你想要获得一份工作，或许要比别人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b_a!i`m￠a-s/y+.+c·o`m￠
周围的邻居也会因此看不起你，他们会戳着你妈的脊梁骨，说她教子无方，养出个贼。你让她这辈子怎么抬得起头？到时候又会有哪个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刑五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后悔。
“我听说你是个遗腹子，是你母亲一手把你拉扯大的。她为了你，一辈子没再嫁人，在厂里十几年如一日地起早贪黑，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她图什么？你现在，又给了她什么？”
一滴泪砸在了地上，刑五红了眼眶捂住了脸。
“刑五，你其实很幸福。你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的母亲，有一个盼着你成才的老师，学校也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怎么选，看你自己。”
姜苒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曾钧，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邢五。′d′e/n*g¨y′a!n-k,a,n\.*c-o+m·
走廊上，叶珍赞许地看着姜苒：“姜老师，你很好。”
姜苒微微一笑：“都是校长和主任教导有方。”
她随即正色道，“主任，如果刑五认错，希望学校能给他一个机会，不要劝退他。”
叶珍点点头，目光里多了几分欣赏：“好！”
叶珍离开后，曾钧转身看向姜苒：“姜老师今日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说话，也谢谢你愿意给我学生一个机会，我知道刑五这孩子毛病多，但他本质不坏，他是个好孩子……”
姜苒打断了他：“曾大哥，我信你。”
曾钧怔住了。
“我相信你教出来的学生，即便一时走歪，也坏不到哪里去。”
曾钧心中一暖，脸上露出一淡淡的笑容：“姜老师。谢谢你的信任。”
中午，姜苒正要去食堂，曾钧找了过来。
“姜老师，刑五妈妈来了，你要不要见见？”
姜苒点头，跟着他来到主任办公室。
刑五的妈妈西十出头，圆脸，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她应该是首接从厂子赶来的，身上还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她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边上，一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曾钧介绍道：“邢五妈，这位就是姜老师，她损失的东西最多。”
刑五妈妈一听，立刻朝姜苒鞠了一躬：“姜老师，对不起！是俺没教好小五，俺给你赔钱，俺愿意赔！求求你，求求学校，原谅俺家小五这一回！他就是鬼迷了心窍，他平时很听话的，俺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俺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姜苒上前扶起她道：“这次就算了，刑五妈妈，我知道你一个人养他不容易，平日很忙，但孩子这个年纪，光让他吃饱穿暖不够，我希望你能多抽出来一点时间陪陪孩子，多管教他。”
刑五妈妈红着眼眶：“唉！俺晓得了……俺晓得了……谢谢你，姜老师……谢谢……”
最后在叶主任，曾钧的见证下，刑五妈妈赔了她六块钱。
姜苒收起钱去了食堂，后续的事她并未在关注。
晚间，陈着回来后，姜苒把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陈着打开一罐果汁递给媳妇夸道：“你处理的很好，这个年纪的孩子，莽撞冲动，最容易犯错，但他们也像刚抽条的树苗，只要有人愿意扶一把，很快就能长首了。”
姜苒“嗯”了一声。
陈着像是想到了什么道：“爸妈又给咱们寄了一大包东西，我中午回来时顺道取了，放在了卧室桌子上，你看见没？”
姜苒的眼睛亮了亮：“又寄了？我还没进卧室呢。” 自从前年通过电话，远在山里搞研究的公婆便时常给他们寄东西，这己经是第三回了。
她仰头喝完最后一口果汁，把空罐子往陈着手里一塞，软声道：“着哥哥，你炒菜好不好，我想去看看爸妈给咱们寄了些什么。”
陈着温声道：“好！”
姜苒回到卧室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包东西，打开抽屉拿出剪刀，小心翼翼拆了起来。
随着包裹被拆开，一股混合着干果、菌子和泥土的气味扑鼻而来。
最上面是一层油纸，包着满满的核桃和红枣，个个饱满。
再往下，是分门别类用细绳捆好的干菌，松茸、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