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李昊推门而入，拂晓裁决那枯瘦的身躯仍然躺在床上，不同之处在于，在他床前飘着一位身材矮小，头身比极其不协调的光头男人。
李昊微微低头，“见过心狱裁决。”
“嗯。”
一道温和的声音回荡在他心间，心狱裁决和他通过心灵对话：
“拂晓裁决和我说了，有个疑似神眷者的人出现…叫孟毅？是你在负责关注对方？”
“是。”李昊脸色平静，“孟毅今天去荒野了。”
他身为裁决司的执行官，不会前去荒野，而且在荒野监视一个人也很不现实。
拂晓裁决闻言精神一振，会去荒野，这更佐证了孟毅的正常，邪神信徒可不乐意去荒野。
那里没有他们的猎物。
他紧接着嘱咐道：“你把你最近的发现，和猜测，都和我们说说。”
李昊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开始讲述他的发现：
“孟毅信仰一位号称“猩红之王”的神灵，具体尊称和可能的象征在这里。”
他出示了一张报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到心狱裁决面前。
李昊顿了顿继续说道：
“7月4日，孟毅与名为岑绮云的女子成为神恩者，两人均展露了一手血肉魔法…
7月5日，血元祭主麾下织法者袭击孟毅，称猩红之王为邪神，明言对方的血肉魔法夺取自血元祭主…
7月6日，孟毅展露类似活尸化的能力和冰霜类法术能力，岑绮云展露活尸化……
7月8日，孟毅展露元素魔法，同天猩红之王新增一位名为许青松的神恩者，也掌握元素魔法，这同样很像织法者…
7月12日，孟毅与岑绮云准备前往荒野…”
两位裁决官静静的听着，等那份报告自己飞回李昊口袋之后，心狱裁决的声音回荡在他心底。_完/夲_鰰?颤￠ \已`发+布_最.欣′彰.劫~
“这个孟毅的精神状态如何？”
“非常正常，以至于太过正常了反而有些不正常！”
“岑绮云和许青松呢？”
“同样很正常，除了岑绮云有残留的神灵影响下的爱好。”李昊解释道：“她以前是名机械师。”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也抽空观察了猩红之王的普通信徒。
除了残留，没有任何新增的邪异爱好，只不过非常喜欢赞美救赎。
相比其他神灵的信徒，这些人，都…非常正常！”
心狱裁决转身看向李昊，他的额头像是透明的玻璃，里面是纠结到一起的杂乱光线。
“说说你的判断。”
李昊先是把孟毅对付异化体和邪神信徒的事情讲了讲，随后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认为，猩红之王是一位新生的正神！”
心狱裁决回荡在他心底的声音很是玩味：
“就算祂可能夺取了血元祭主的力量，甚至可能夺取了死亡的力量？…这可是邪神的表现！”
“只是“可能”，而且…就算如此，祂也应该是正神。.l+a^n¨l_a?n-w-x￠..c~o?m¨”李昊继续斟酌道：
“孟毅等人的表现足以证明这点，我建议由我们主动去宣扬祂“权能万千”的尊号。”
“很好，你先出去吧。”
李昊当即告辞离去。
心狱裁决随后看向拂晓裁决，“你怎么看？”
拂晓裁决粗重地呼出一口气，“我能怎么看，以人类如今的处境，能遇到这种神灵，应该算是幸事。
哪怕祂将来会掠夺光明的力量，祂也是位正神！”
他咳嗽声响起，“毕竟光明，从来没有停止灼烧我的身体，可这位猩红之王，对祂的信徒却没有任何的要求。
到了你我这地步，也该明白了，神灵不在乎人类的死活或者信仰，祂们只在乎信徒能否取悦自己。”
身为高阶神恩者，他们比普通人或者低阶神恩者，看得更明白一些。
“祂们会收取贡奉，但不在乎尊敬。”拂晓裁决嘴角勾起笑容：“垃圾光明之神！”
心狱裁决哈哈大笑：“王八蛋主脑！”
拂晓裁决靠在床头，“所以这位猩红之王，可能是邪神又如何？只要祂的神恩者不去滥杀，我们就当祂是正神。
何况这位神的神恩者，都还很弱小，让李昊一个人稍微注意着点，看清祂的救赎究竟为何物。”
两位裁决官的态度和李昊高度一致，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对人类没有坏处，那就是正神。
说的正神就很“正”一样。
至于孟毅等人，还很弱小，现阶段只需要略微关注就可。
拂晓裁决随后问道：“你这次出去…嗯…新生之城那边怎么说？”
“没什么进展，我觉得他们更疯了，新人类计划一再失败，甚至有人想让人类和异化体相结合来诞生新生儿。
为了弄出可以不受污染的人类，他们简首…挑战我的下限！”
心狱裁决不断摇头，他那细细的脖子带动巨大脑袋晃动的时候有些可笑。
拂晓裁决叹息一声：
“他们着急是正常的，以靖安城为例。
三十年来人口从一千万下降到如今的西百万，其他城应该也好不到哪里。
哎…纯洁之城又怎么说？”
其实他何尝不急，明白人都急，不然怎么会纵容猩红之王的信徒？
心狱裁决这时候颇为烦躁的说道：
“纯洁之城希望让整座城市都归属于自然女神…
正在疯狂排斥其他信徒，眼看着内部冲突不可避免。
那帮自然行者宣称，让人类成为不同神灵的眷属，分化为不同的种族，开始新的纪元才是出路。
他们说，神灵不在乎人类，但是会在乎眷族！
两群疯子！我倒是觉得钢铁之城还正常一些。”
拂晓裁决闭目摇头，“钢铁之城说是靠科技，可归根到底，不也是靠神灵？
靠神灵难道有出路？有时候越想越绝望，人类的未来到底在哪里？”
拂晓裁决连连咳嗽，他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愁容。
他紧接着看向心狱裁决，犹豫问道：
“我怎么感觉你晋级了呢？”
“这么厉害？”心狱裁决有些惊讶，“光明的信徒什么时候这么敏锐了？”
谈话…心间，心狱裁决撤去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心灵幻象。
他的身躯消散了…
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有半人高的璀璨人头。
“三阶己经这样了，我都不敢想象晋升二阶会是什么样子。你说…我还是人吗？”
拂晓裁决看着他只剩一个头颅的样子，眼中茫然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安慰道：
“往好处想，晋升三阶，你可以加入靖安城仲裁委员会了…第五仲裁席。”
心狱裁决对此不以为意，“好了，回来两天才等到你醒了，你身体还撑的住吧？”
“还行，上次首视了那位猩红之王的神国，受了一些创伤…”
听起来，拂晓裁决这几天并不好过。
心狱裁决又用心灵幻像遮掩身形，询问道：
“那这个猩红之王和祂的神眷者，要告知本城仲裁委员会吗？”
“还是不要了，秩序的信徒都有些执拗，我怕大仲裁拐不过弯来，非要将猩红之王定性为邪神。”
心狱裁决轻笑道：“我想也是…”
“就像李昊所说，我们应该去隐晦地宣扬一点，猩红之王是位权能多变的神灵。”
“反正…”拂晓裁决声音幽幽：“谁是邪神，我们说了算。”
“嗯。”心狱裁决开口道：“这个李昊很不错，值得培养，他是…全知之眼的信徒？”
“是…他最后会失去全部情感。”
“听起来是好事。”
“唯独会保留旺盛的好奇心！”
“这就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