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一份淡然，顾迟云才觉得李艾身上的秘密不简单。
“你会说中文，我们说的话你都能听懂对吗？”云星然问。
李艾站在最中间，远处还有人看着这边的情况。
只见李艾点点头，低头扫了一眼江琦，用非常熟练的中文说，“你们去孤儿院了对吗，可是你们没有从孤儿院中看到孩子的身影，所以你们来找我。”
利安挑眉，云星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去孤儿院了？”
李艾指着江琦裤脚的某个草根说，“这种草叫蛇蝎草，整个建东就只有孤儿院那边才种，实际上，这种草是有毒的，任何人只要触碰都可能中毒。”
蛇蝎草。
国内从没有这种东西，顾迟云也不是植物专家更认不出来。
江琦低头看着裤脚，跺跺脚就将草根从裤腿上抖下去。
“孤儿院里都是孩子，怎么会在院子里种植这种草？孤儿院到底有什么秘密？”
李艾又说，“我只在孤儿院三天，你们应该得到消息了。”
见云星然正要开口，顾迟云突然抬手打断，其他几个人纷纷侧开身子让顾迟云走到李艾面前。
李艾年纪还小，看着像是还在长身体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他说的二十出头，顾迟云站在这里，李艾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有点能力，父母双亡后还能在建东这种地方活下来，甚至能给自己争取一席之地，你不止能耐还很聪明，你知道的，我的庄园里缺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跟建东交流的人。”
李艾扯动唇角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浅淡，似乎没有抵达眼底。
“所以我会是那个人吗？”
“我不会用一个身上带着谜团的人，庄园内已经有够多的秘密，带着谜团的人我不相信，李艾，你要留下就要证明自己是个普通人。”
沉默片刻，李艾说，“我今年十七岁，我的确是六岁到了孤儿院，但不是三天而是三年，我也的确是逃离的，我不走，早就已经死了。”
建东高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疏漏？
把三年改成三天？
“慢慢说。”
其实李艾前期没什么改变，父母的确是在这边务工，然后在战火中死亡只留下六岁的李艾，建东高层并不是如资料里写的一样，直接带着李艾去了孤儿院。
而是通过一系列的‘筛查’。
“所谓的筛查其实很苛刻，筛查不通过的人都被一辆车拉走，我看了一眼那种车，大货车后面不透风，关进去几个小时人就死了，所以……我怀疑筛查没通过的人都死了。”
还都是孩子，有些看到人就只会哭，有几个女孩子也是因为一直在哭才被淘汰，装进车里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我不哭不闹，身体各项技能都是最好的，当时我还不会说建东语，他们说了一句什么话我听不到，直到一年后我在孤儿院里学会了建东语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顶尖货。
说着几个人已经找了个地方坐下，李艾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建东天气炎热，地面也是温热的。
“后续我挨个找人问过，当时那个人说的是，这孩子是个顶尖货，上面预定了要好好留着，先送到天使孤儿院。”
这是原话。
“天使孤儿院，真的是孤儿院吗？”云星然问出了发自心灵的问题。
李艾摇摇头又点点头。
“孤儿院里的确是有些孩子被当地人送过来，或许是身体有疾病又或许是被遗弃，但他们都跟我一样，只有筛查通过才能留下，涛涛的……总有各种各样的死法，比如我见过刚刚出生两个月，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遗弃的孩子，连筛查都不用，午睡的功夫就死了。”
现场那种情况，李艾不愿意回想。
“那你为什么要逃离，又是谁帮你改的资料？”
李艾说，“你们觉得我考核每次都是第一是为什么？当然是在孤儿院里学的，我的体能、智力等等都是孤儿院里被培训的，但他们的培训没有你们系统，也不是一对一，今天来个人明天来个人，闲七杂八就这么凑起来了。”
“难怪呢。”利安开口，“我还说你这样的肯定系统培训过，但你的章程又不像是被专业培训过。”
李艾点头，“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三年，就在某一天，我又看见了那个车，这次他们不是来送人的，而是要接人。”
“我的建东语是一点点学起来的，跟里面那群工作人员东一句西一句就这么拼凑起来，他们以为我还听不懂，当着我的面说，上面着急要人，今天就要带走。”
李艾知道他一旦被带走，很可能再也回不来，就在那个午后，他偷偷从工作人员的抽屉里偷了安眠药，磨成粉下在那群人的水杯里，趁着他们熟睡，逃了出去。
他不认识路，只能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后，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儿。
“我跑的方向不对，最后是一片深山，我脚下一滑直接从山上掉下去，要不是有人去抓蛇救了我，恐怕我还是一死。”
这就是李艾被掩埋的所有曾经。
官方弄丢了上面的人，自然大规模找了李艾好一段时间，但找不到就只能用孤儿院另一个人替代。
李艾说完之后，现场几个人面色都有些凝重，他们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圈套，一个建东深藏已久的秘密。
“你先去训练。”顾迟云对李艾说，“你……我总有办法印证你说的话是否真实，若没问题……这支队伍就你来带，不用担心在我这里会死，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我想，你愿意留下。”
说完顾迟云转身就走，江琦跟沈妄言立刻跟上，云星然是被利安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这边的所有动作都被二楼卧室阳台的云晚晚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