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觉得我欺负楚情雪了?”
江宁一开口,声音带刺。
陆钧言感到胸口一沉。
他摇摇头,本想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宁堵了回去。
“陆总如果心疼你的初恋白月光就该赶紧追出去,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淡漠地说完这句话后,江宁转身去和周新海等人应酬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ByC大师,整个珠宝设计行业谁都想跟她攀谈上几句。
陆钧言眼睁睁地看着江宁被众人拥趸,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
他其实是想问江宁被小混混纠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宁确实遇险了,不过我及时赶到救了她……你还想问什么?”
白逸辰温文尔雅的声音从陆钧言的身后传来。
陆钧言皱眉转身。
“ByC……”
他刚一开口,声音又戛然而止。
这个问题没必要问了。
因为答案他已经猜出来了。
只是不想接受。
ByC——
江宁用来作为代号的这三个字母,正是白逸辰这个名字开头拼音的缩写。
余光瞥到陆钧言握成拳头的双手,白逸辰莞尔一笑。
他俯身,凑到陆钧言耳畔,小声嘀咕了一句话:
“你猜阿宁当初为什么嫁给你?”
陆钧言眼帘上扬。
白逸辰温润如玉的声音继续往他的耳朵里钻。
“你说有没有可能……阿宁一直喜欢的人是我,但我出事住院,所以阿宁退而求其次找了你,作为我的替身。”
陆钧言猛地扭头怒瞪白逸辰,只见白逸辰会心一笑,笑容真诚得令他浑身汗毛倒竖。
“失陪了。”
白逸辰从陆钧言的身边离开。
江宁那边刚应酬完,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陆钧言。
陆钧言把自己的手握出了血。
这时,白逸辰来到她身边,明知故问:“前夫有什么好看的?”
江宁一愣,笑问:“你跟陆钧言说什么了,把他气成这样?”
“你不会因为他流点血就心疼了吧?如果是那样下次我就随身带番茄酱了。”
江宁被白逸辰的话逗笑了。
她只是看到白逸辰在陆钧言耳边说悄悄话感到好奇罢了。
“他流多少血跟我也没关系,失血过多会有人帮忙打120的。”
说完,她在白逸辰的陪同下离开了会场。
陆钧言注视着江宁距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以为江宁会回头看他一眼。
然而直到江宁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外,他也没等来这个回头的动作。
陆钧言把本就流血不止的手握得更紧。
疼痛的感觉很鲜明。
可一时间,他竟分辨不清究竟是哪里疼。
“陆总,你没事吧?”
周新海发现陆钧言的手在流血,关心地问道。
“没事。”
陆钧言回答得很平静。
他能有什么事?
白逸辰说江宁把他当替身……
陆钧言迷人的微笑唇倏地勾起一丝冷笑。
那还真有点意思……
自从江宁认领了ByC身份后,向她抛出橄榄枝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有高端珠宝品牌比如fy。
之前她和fy只是合作关系,合作的也仅仅是“钢琴”这一个系列。
这回fy高层不再怕皮特总是接触江宁会对fy造成不良影响了。
他们现在巴不得皮特卖个情怀,让江宁与fy深度合作。
还有其他跨界联合的项目也找上了江宁。
以及多个投资人主动联系她想要入股她的工作室。
江宁忙了一下午,一直忙到晚上。
她确实没想到ByC这个名头号召力有这么大。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她只好叫来拖车把车先拖走送去修理。
这里距离三胡街不算太远,江宁决定步行。
反正这里是市区,她不怕再遇到小混混流氓什么的。
结果,她又被跟踪了。
这回跟踪她的车她倒是熟——
帝王蓝色的宾利。
是陆钧言的车。
江宁裹着大衣一路往前走,帝王蓝色的宾利一路在后面跟。
终究,江宁还是驻足,敲开了陆钧言的车窗。
“找我有事?”
坐在驾驶位上的陆钧言沉默。
江宁被陆钧言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不由皱起眉头。
她看不懂陆钧言这眼神。
陆钧言其实有话想要问江宁。
比如他很好奇,她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肯认领ByC大师的身份?
比如她为什么要用白逸辰名字的拼音缩写作为代号?
比如白逸辰说她拿他当替身是不是真的?
再比如她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最终,陆钧言给了江宁答复:
“没有。”
陆钧言微微摇头。
“我没事找你。”
江宁诧异。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
陆钧言的回答让江宁再次一愣。
“只是同个方向罢了。”
陆钧言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淡的,冷冷的,不带温度,也听不出情绪。
就像这冬夜里偶尔刮起来的风。
江宁突然间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主动来问陆钧言。
这样不显得她还在自作多情么!
陆钧言并没有事找她,只是跟她同路罢了。
至于帝王蓝色的宾利为什么速度慢得跟她步速差不多,恐怕只有陆钧言自己知道了。
江宁耸耸肩,觉得陆钧言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陆钧言都说没事找她了,她也没必要再跟陆钧言废话。
江宁继续往前走,帝王蓝色的宾利继续在后面跟,车窗没有升起来。
冷空气直接灌进来,陆钧言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胃。
这时,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在他的车前面停下来。
停在江宁的旁边。
陆钧言看到从白色雷克萨斯上下来的人是白逸辰。
白逸辰绕到副驾,帮江宁把车门打开,又接过江宁手里的包,放在车后座上。
等到江宁坐进去,他把车门关好后,才回到驾驶位上重新发动车子。
白色雷克萨斯开走了,前方不远处就是江宁的家。
陆钧言发现,连这么短的一段路,也轮不到他来送江宁回家。
胃疼的更厉害了。
陆钧言干脆趴在了方向盘上,从脸上流下来的汗,打湿了方向盘。
深夜,昏暗的路灯下,原本气派尊贵的帝王蓝色宾利落了薄薄的一层清雪,不知是冷还是寂寞。
江宁一觉醒来发现外面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
她不经意想起,今年下第一场雪的那天,她去陆家摊牌,结果被陆立锋听到,刺激得陆立锋住院。
明明是没过多久的事,却又仿佛十分久远。
江宁释然地笑了笑。
她突发奇想决定要去买一辆新车,现在那辆实在不太好开,而且现在的她也有了些资本。
雪天不好打车,江宁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结果没看到出租车,反而看到了陆钧言的宾利。
宾利车顶落满雪,雪的厚度让江宁吃惊。
难道陆钧言昨晚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