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到蔚王府门前,朱厚炜才下了轿子。
王府四周都有暗卫看守,朱厚炜吩咐阿奴道:“告诉暗卫,不准任何人泄露消息!”
“喏!”
然后他又对阿绫道:“你将那贼女带入府中,好好看守。”
“喏!”
当朱厚炜踏入王府后,王府一片死气沉沉,一名小婢看到了朱厚炜,惊愕的呆怔在原地:“王,王爷?”
“王爷!”
朱厚炜挥挥手,微笑道:“去忙吧。”
在前院忙碌的秀宜显然听到这一声高昂的呼声,急促的迈着莲步冲了过来。
这名王府大婢,自幼就在朱厚炜身边照顾,早就对王爷芳心暗许,在得知朱厚炜消失在草原没有音讯,她心里的滋味比徐光菡还要难受。
此时看到朱厚炜平安归来,秀宜再也抑制不住,眸中布满了薄雾,缓缓地在那张清秀疲惫的双颊上落了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朱厚炜冲她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脸上泪花抹去,微笑道:“莫哭,我回来啦。”
秀宜重重点头,然后道:“我给王爷打水,王爷您一会儿洗个热水澡。”
顿了顿,她又道:“娘娘在后院整日茶饭不思,您快去看看。”
“好!”
……
二进院落内,徐光菡呆呆的坐在院子内,尽管外人都说,朱厚炜可能已经死在草原,可她一直不相信,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夫婿归来。
好几次徐光菡都产生幻觉,看着门外那熟悉的背影,她总以为蔚王回来啦。
可每一次都是化为泡影。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低声喃喃道:“相公,您还没见自己的孩子呢,究竟在哪儿呀,快点回来啊!”
她再一次产生了幻觉,看到殿外熟悉的声音,不由轻叹口气。
直到那身影越来越近,徐光菡忽然捂住了嘴巴,泪花喷涌而出,不敢相信的起身。
朱厚炜已踏步来到正殿,笑着道:“娘子,不认识我啦?”
“相公?相公!”
徐光菡急促朝朱厚炜面前奔跑,朱厚炜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她,抚摸着她的后背。
回家的感觉,真好!
“好啦好啦!”
“不要哭了,我没事了,都没事了。”
徐光菡哽咽道:“相公,我,我真担心你……”
“你若不在了,我和孩子该怎么办呐!”
泪水决堤,打湿了朱厚炜胸口的衣衫。
朱厚炜安抚道:“这不是没事……额,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徐光菡轻声道:“相公,你,有孩子了。”
一次就中了……
朱厚炜欣喜的道:“真的么?哈哈哈!”
“好,好,好!”
“王爷,热水好了,您洗一洗。”秀宜在门外轻声开口。
“好!”
朱厚炜拍了拍徐光菡的肩膀,道:“娘子,我先洗一洗,还有些事要处理,您好好休息休息,去好好睡个觉,你瞧你疲惫的。”
徐光菡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睡觉,疲惫不堪,也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了。
朱厚炜去草草洗好了澡,一路奔波,早已疲惫,但现在他还有事要做。
回到书房,朱厚炜便叫来秀宜,道:“你一会儿入宫去找大哥,让他明日开一场大朝会。”
“喏!”
“记得,让大哥不要乱说,明日我上朝。”
“是!”
等秀宜走后,朱厚炜又叫来了阿奴,对她道:“去告诉那贼女,明日我带她上朝,你务必要确定,她明日在朝堂不能反水。”
“喏!”
阿奴离去,望着阿奴的背影,朱厚炜若有所思。
或许……也只有阿奴才有这个本事了。
朱厚炜又怎能看不出来那女子对阿奴微妙的情感,只是这一路上,朱厚炜都佯装不知。
如果对方不心甘情愿指认内阁首辅,朱厚炜还真拿她没办法,这种连生死都看淡的人,没有家人,没有弱点,根本束手无策。
所以他才给阿奴下了死命令,让阿奴去劝说她。
做完一切,朱厚炜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这一路风尘仆仆,他也没办法闭眼,不是不累,相反,他很累,但每一次闭上眼,总能想起刘振刀,想起那些在塞外为他牺牲的王府侍卫,想起那些在边塞为了保护他们兄弟,毅然决然和鞑靼人玩命的士卒,即便他们胜负重伤,但为了护着太子和蔚王,他们依旧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牺牲!
不管阿奴和韦南芳有什么情义,朱厚炜都不管,那女人是一定要死的,一定!
……
王府侧院,韦南芳被临时羁押在这里,阿绫已给她下了药,她即便想逃,都没这个本事了。
门扉被推开,阿奴端着餐盘进来,然后将门关上。
屋内只剩两人,阿奴将餐盘送到韦南芳面前,道:“你一路没怎么吃饭,吃点吧。”
韦南芳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用,我不饿。”
阿奴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王爷明日要带你上朝。”
“指认傅阁老么?我知道了。”
阿奴道:“你……”
“放心,我说到做到,我答应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阿奴嗯了一声,艰难的开口道:“其实,你可以和王爷做交易,以期保你一命的。”
韦南芳摇头:“有用吗?我杀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惨绝人寰的事。”
“我的命运已经到头,只是早一天和晚一天而已,你跟着你们王爷这么久,你难道比我还不了解你们的蔚王殿下?”
“他虽看上去和蔼慈祥,那是因为没人触碰到他的底线,或者说他的格局很高,高到他已经不屑于和寻常人置气,但这样的人,一旦动怒,后果往往都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就算他现在答应留我一命,可一旦我的利用价值完了,他依旧会反悔。”
“你们家王爷能干出来这种事,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又何必和他谈什么条件?”
阿奴不理解,问道:“那你为何这么痛快的答应了王爷?”
韦南芳冷笑道:“因为我愿意。”
阿奴没再说什么,轻轻叹口气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韦南芳喃喃道:“傻丫头,你们王爷可比你精明多了,他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情义,我若不答应,受苦的就是你,我想让你对你们王爷还保持最初的那份尊敬和爱戴,这样你以后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