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哉依然 作品

63 贺锦洄,你什么都没做错

龚黎舒情绪爆发的突然,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第一墈书惘 无错内容

刚刚还其乐融融的画面骤然变得沉重下来。

医生注射了镇定剂之后龚黎舒很快睡了过去。

沈凝这才连忙检查贺锦洄脸上的伤口。

碎瓷片溅起来划过的伤口就在他眼下靠近眼尾的位置,再多一点,只怕就要伤到眼睛了。

其余的位置倒是没什么问题。

佣人着急忙慌的取了医药箱过来,沈凝将箱子接过来,动手给他处理伤口。

像是觉察出来她的情绪凝重,贺锦洄伸手揽住她的腰。

“小伤而已,不用这么难过,笑一个。”

男人说着唇角上扬,俊美的面容看不出来丝毫在意。

沈凝手上的棉签按在他眼下,吸了吸鼻子,“你别说话。”

被自己的母亲这么对待。

他心里,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从他坐到龚黎舒对面等着她宣泄情绪开始,就不可能不在意。

贺锦洄乖巧听话的坐着任由她动手,一直到沈凝从箱子里拿出来创可贴的时候他才上半身往后仰。

“别动。”沈凝一把将人拽回来,“伤口不深也不到用缝针或者是纱布的程度,但也要注意。”

贺锦洄伸手按住她的手,面带拒绝。

“就是划破了点皮而已,不用贴这个在我脸上。”

他脸上贴着这个东西,接下来怎么出去见人。

再好看的脸贴上这个怕都不太妥帖。

“不行。”

沈凝在他抗拒的时候就已经干脆利落的将创可贴按了上去。

贺锦洄拒绝无效。

刚要伸手揭下来,就听到沈凝带着威胁的话。

“你敢撕下来我就哭给你看。”

这下好了,他算是彻底不敢伸手了。

贺锦洄被牵着从小厅出来的时候,何静雅母女和温如玉正在龚继枭面前低头解释着什么。

毕竟这两年龚黎舒的病情稳定,如果不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是不会这样情绪失控的。

当然了,强烈的刺激指的是贺锦浔的生日和忌日那两天。

她潜意识里无法接受儿子死去,却依旧将这两个日子刻在了血脉里。

看到贺锦洄跟沈凝出来,温如玉急忙上前,有些心疼的看着贺锦洄脸上的创可贴。

“没想到aunt会忽然发狂,elvis你没事吧,伤口严不严重。”

佐伊也被刚才的场景吓得不轻,这两年龚黎舒已经好很多了,大部分时候意识都是清醒的。

怎么会忽然在这个时候发狂呢。:]完?3本*!]神~a站?? |??更§新?-*最?快=,

“我之前问过医生。”温如玉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沈凝,“医生说aunt可能会因为不习惯见到陌生人而刺激情绪,也可能是这个人她并不喜欢。”

这话一出来,沈凝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人是拐着弯的把问题归咎到她身上啊。

贺锦洄闻言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冽。

温如玉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佐伊幸灾乐祸的看着沈凝,在涉及龚黎舒的时候,龚继枭可是最能下狠心的。

要是这个儿媳妇她不喜欢,龚继枭也不会为难女儿吧。

龚继枭端着杯子抿了口茶,指腹在鎏金杯口婆娑,最后抬眸看向贺锦洄和沈凝。

贺锦洄那张脸上的创可贴格外明显。

这还是第一次,敢有人在他那张脸上折腾的。

“阿福。”

一旁站着的福伯上前。

“温小姐也累了,你亲自送温小姐回去,并当面向温董夫妇致谢。”

几人一听这话就觉得是不是哪儿不对劲。

沈凝转而看向身边的贺锦洄,男人面色如常,只牵着她的手悄无声息的到龚老爷子身边落座。

“龚爷爷……”温如玉叫了声。

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龚继枭称霸港城多年,一言一行都不可能是无用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福叔送她回去,又为什么要见她父亲。

佐伊一听这话眼前一亮,下意识的看向何静雅。

外公可是从来不做多余的事情,这是要见温董说什么呢。

福伯动作恭敬的将人请了出去。

还没等龚继枭的视线落到这边,何静雅带着女儿灰溜溜出了公馆。

只剩下他们三个,龚老爷子才看向贺锦洄。

“你的伤没事吗?”

贺锦洄手上正在剥橘子,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小伤。”

龚继枭语带嫌弃,“小伤还贴个创可贴。”

他老人家的认知里,男人只要不断脚断手就都是小伤,哪儿用这么矫情的。

但很显然,沈凝不这么觉得。

还没等她开口说什么,贺锦洄就塞了一瓣橘子到她嘴里。

“吓着你了吧。”龚继枭看向沈凝。

她连忙将橘子咽下去摇头,“没有。”

龚继枭看看贺锦洄,再看看沈凝,“黎舒这样已经很长时间了,没有一个母亲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早逝,都能理解。??狐±??恋$文-学? ¨|首?=发&”

沈凝点头,丧子之痛,非常人能受。

可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龚黎舒会将仇恨转嫁到贺锦洄的身上,不都是她的儿子吗。

已经失去了一个,难道不是更应该珍惜剩下的这一个。

她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母亲能够歇斯底里的让自己的儿子去死的。

“你上去看看你母亲怎么样了。”

龚继枭看向贺锦洄说道。

男人看了眼老爷子,将剩下的橘子放到沈凝手上,她轻轻点头。

贺锦洄才起身摸了摸她的头上了楼。

“你应该也奇怪,为什么黎舒对elvis会是这个态度吧。”

沈凝没说话,握着手上的橘子看着老爷子。

“黎舒嫁到贺家之后两年多才怀孕,是对双胞胎。”

贺锦洄跟贺锦浔是对双胞胎,异卵双生,所以长相各不相同。

龚贺两家支系庞大错综复杂,为了能让家族繁盛。

贺老爷子在生双子降生之后拍板定钉,选择了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到港城交给龚继枭抚养。

也就意味着有个孩子需要从小离开双亲,哪怕能时常见面,可也终究不如时刻陪伴在身边。

权衡利弊之下,龚黎舒选择了降生的时候就体质强一些的贺锦洄送到港城,而体质较弱的贺锦浔则被放在了她身边抚养留在了绪城。

哪怕能够经常见面,可对于贺锦洄而言,已经相当于失去了父母。

“我对这孩子的期许很大,所以也不常让他回绪城,他必须要成长成一个出色的继承人,能够接下龚家这个担子。”

龚继枭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也满是骄傲。

贺锦洄从小天赋异禀,无论学什么东西都能够做到最好最出色。

贺锦浔却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很多事情也的确是力不从心。

而贺家倾尽全力,最后贺锦浔也还是病逝。

从那之后,无论是龚黎舒还是贺锦洄,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双生子,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是一强一弱,黎舒的关心当然也大部分花在了锦浔身上,对于elvis当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力。”

沈凝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她不由联想到了当初在尼卡雪山见到贺锦洄的时候。

“那,他跟贺锦浔的感情怎么样?”

龚继枭笑了笑,十分肯定。

“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哪怕分隔两地,感情也要比普通的兄弟姐妹更深厚,况且每年寒暑假他们都会呆在一起,锦浔也只是身体弱,如果论起谋略手段,他在elvis之上。”

或许也正是因为太聪明,过慧易夭,贺锦浔才死在了二十岁那年。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龚黎舒无法接受儿子去世这个事实,以至于最后将贺锦浔的死怪在了贺锦洄的身上。

双生子一强一弱,她甚至脱口而出为什么死的不是贺锦洄而是贺锦浔这样的话。

而贺锦洄也在贺锦浔的葬礼之后失踪,两家联合搜寻找了很长时间都未果。

沈凝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尼卡雪山遇到他的时候,贺锦洄会是那样的死气沉沉。

弟弟过世,母亲癫狂,他或许也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我们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的,如果没有人让elvis离开绪城,或许今天黎舒也不会这么走不出来。”

沈凝第一次,从叱诧风云的龚继枭身上,看到如此落寞的神情。

在这个故事里,痛苦的又何止是失去儿子失去弟弟的龚黎舒跟贺锦洄。

对于龚老爷子来说,他也失去了外孙。

反而推之,他如此疼爱贺锦洄,那么对体弱的贺锦浔又怎么会漠然视之呢。

二楼房间内,床上的龚黎舒打了镇定剂之后已然入睡。

贺锦洄坐在床边,身后的阳台没关,吹进来的风轻轻拂动纱幔,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床上的人说了句梦话,贺锦洄靠近便能听的清楚。

“锦浔……”

哪怕打了镇定剂,她依旧不安稳,手掌拽着被子用力。

贺锦洄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看着床上深陷睡眠中的人。

他身后夜幕降临,房间内只有床头的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橙色的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半明半暗之间,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依旧多了些怅然若失。

沈凝站在门口,看着他的神情,如同被抛

弃的小动物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贺锦洄在尼卡雪山会一心求死的原因吧。

他没有躲开龚黎舒丢过去的杯子,也没有回避龚黎舒的动作,或许在他的心里。

自己也认为弟弟的死,跟他有关系。

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为什么要将所有错揽在自己身上。

沈凝什么也没说,只在房间外默默的等着。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贺锦洄才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她靠着墙站立。

男人微微皱眉,还没等他说话,小姑娘便语气微糯的说了句。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过来浅笑着将人抱在怀里。

虽然龚黎舒睡过去了,龚继枭还是带着贺锦洄和沈凝在公馆吃了晚餐。

最后两人是连夜返回的绪城,没在港城多待。

万丈高空之上。

沈凝上了飞机之后肚子就有点不舒服,等她发现的时候,一个月来一次的亲戚如约而至。

她随身带的小包包里备了卫生棉,放上去之后她躺在床上,整个人脸色都有些发白。

贺锦洄捧着热水进来,给她喝了口之后上床躺在她身侧,伸手给她揉肚子。

沈凝看着他依旧冷峻的面色,伸手抱住他的腰。

“小心一点。”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沈凝不以为然,反而伸手按了按他眼下的创可贴。

“我都这样了你还兽性大发,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男人按住她乱动的手,“别闹。”

沈凝哼了哼,抱住他的腰开始找话讲。

“每次都不好受,早上还非要吃冰淇凌。”贺锦洄盯着她开始兴师问罪。

沈凝闭着眼睛应了声,“那个时候不是没来吗,再说了,也不都是我吃的。”

现在想到剩下的那部分冰淇凌的去处,沈凝真的是面红耳赤。

这男人在床上的时候的确是五花八门,要不是第一次见面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性。

沈凝都要开始怀疑他这两年是不是流连花丛,花样百出。

“下次要提前断了你的冰淇凌,起码例假之前一个星期不准碰。”

沈凝哼了声,“好啊,那你也不准碰我。”

贺锦洄给她揉肚子的动作轻缓,起到了一定的缓解疼痛的作用。

她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男人见状,给她掖了掖被子。

贺锦洄稍稍有动作,沈凝抱住他的腰,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贺锦洄,你没做错什么。”

他愣了愣,垂眸抱着怀里的人。

沈凝闭着眼,只淡淡然补了一句。

“你做的很好了,真的。”

他拢了拢抱紧她的手。

沈凝不会否认龚黎舒对贺锦洄也有母爱,等到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可人不能总是停在原地。

就像当年她母亲离开一样,她也会怀疑妈妈是不是爱她,也一样的内耗过。

那段时间小小的沈凝每天都在想,是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妈妈才会离开的。

但后来,越是长大她就越能想明白。

她们谁都没做错,不过是做出了最符合当下的选择而已。

哪怕他们都被推着往前走,可最后,再回首的时候依旧会感谢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人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总会习惯性的将痛苦隐去,选择记住美好的东西。

而有些人,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