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今天不把衣服给我吗?”他面朝上仰着,明明是处于低位的姿态,那双银染的眸中暗机渐深,倒显得有几分逼迫。
“把衣服给你?你做梦呢?”程言绥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露出讥笑,“我那衬衫一件多少星币你知道吗?你天天来,一天拿走一件,你当我是开服装厂的?给你闻一闻差不多了。”
瑟兰提斯像是被羞辱到了,他嘴唇抿了抿,有些尴尬和窘迫:“……闻哪儿?”
“还能闻哪儿?”
程言绥可是熬夜学习研究了如何控制自已的信息素,这主要还是要靠他的意志力,和所谓的精神力。
他将信息素凝聚在自已指尖,垂落在了瑟兰提斯面前:“给你三分钟。”
瑟兰提斯见状身形微僵,他余光瞥向程言绥,见他依旧眉头拧着像是不悦,犹豫几秒缓缓捏住了程言绥的手腕。
“阁下,谢谢您。”
极短的礼貌用语过后,程言绥感觉自已掌心有些瘙痒。雌虫的呼吸由轻到重,慢慢嗅闻着他的指尖、掌心、手腕,后又翻来覆去,细细触碰着他的手背。
这不免有些怪异和不适。程言绥眉头皱了皱,试图把瑟兰提斯想象成某种动物。
可虫族的雌虫早已与地球的动物划了界限。
那活动在他掌中的不是某个无害的毛茸茸,瑟兰提斯鼻梁高挺,气息灼热,每一次活动都在提醒着程言绥某个事实——他是与他差不多的“人类”。
程言绥余光瞥向下方。
雌虫苍白干净的面庞在他掌心之下。瑟兰提斯享受般地将眼眸微微眯起,那不可视的目光透过程言绥指尖的缝隙,直勾勾地停在了他身上。
他在克制地喘息,呼吸,程言绥指尖忍不住稍稍用力,见瑟兰提斯银眸的冷冽竟然有了片刻消融的趋势。
……真是像磕某药了。
程言绥心底浮上几抹怪异,他算着流逝而过的时间,突然感觉自已手背处有了一点黏腻。
湿热的触感转瞬即逝,程言绥触电般快速把手抽了回来。
“你干什么?”程言绥面色不善,他盯着瑟兰提斯,不久后又用指腹按了按自已皮肤的表面。
……奇怪,竟然什么也没有。
“阁下,我按照您的要求在获取信息素。”瑟兰提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严肃如初,“怎么了吗?”
“你敢说你没舔我?”程言绥目光狐疑地在瑟兰提斯面上转了一圈。
瑟兰提斯眼中诧异明显。
他低下头,嘴唇颤了颤像是受辱:“阁下,我不会对你做这种无礼的事情。我是一只已婚的雌虫。”
“是吗?”程言绥还是有些怀疑。
他身上的感知力又不是假的,不会莫名其妙觉得有虫在舔舐他的手背。
可瑟兰提斯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的雌虫,他一向循规蹈矩,貌似也不会突然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更何况……程言绥没有在自已手上找到证据。
这才是最致命的。
程言绥放下手,脸色难看:“你刚刚用了多少时间?记不记得?”瑟兰提斯摇头。
“阁下,您洗完澡后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很浓。”瑟兰提斯突然哑声朝他开口。
程言绥眼皮掀了掀:“所以?”
“沐浴露的味道遮盖了您身上的信息素,我刚刚其实……并没有获取到多少。”
程言绥:“……”
“你什么也没闻到?”程言绥冷笑,“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瑟兰提斯低眸:“我刚刚是在辨别。阁下,我不想惹您不快。”
“你要是真的不想惹我不快,就不该说话。”程言绥不自觉地嗤了一声,“毕竟我的宽容心还没有泛滥到要给你的地步。”
他说完看向瑟兰提斯,见这只雌虫面庞绷着,像听训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候他似乎又变得和大多数时候那样,拘谨守礼,严肃认真,也被动地接受了所有的安排。
“我知道了,阁下。”沉默几分钟后,瑟兰提斯转身欲走,“明天的宝石我会如约送达,今日就不打扰你了。”
程言绥抬眼的工夫就见瑟兰提斯要离开,他顿时眉头一蹙,把腿横在瑟兰提斯面前。
瑟兰提斯没注意,差点摔一跤。
“我让你走了吗?”程言绥顺势抓住瑟兰提斯,他攥紧了雌虫的衣领,脸色阴沉,“没礼貌的家伙,你似乎还没有得到我的允许。”
瑟兰提斯半跪在沙发之前,他银发些微凌乱,暗暗抓紧了沙发的表面:“阁下……”
“五分钟。”程言绥盯着他,阴恻恻道,“按照约定,我给了你五分钟。但你之前已经用了三分钟,所以还有两分钟。”
瑟兰提斯闻言诧异地将眼眸睁大。
“您还愿意给我时间吗?”
“这本来就是我们之间的公平交易,别搞得我想占你便宜一样。”程言绥松开手,将瑟兰提斯推开了,“再过来闻。”
瑟兰提斯身体歪斜了几秒,只感觉自已脑袋空了片刻,随后胸腔内隐晦又不知名的血液逐渐沸腾。
……他答应了。
他答应再给瑟兰提斯时间。
也愿意再给他宽容。
那一刻的颤栗几乎要麻痹瑟兰提斯的神经,他喉结滚动,上前试探性地搂住了程言绥的脖颈。
“阁下,我可以抱你吗?”瑟兰提斯声音低沉,暗暗注意着程言绥的脸色,“为了你和我的约定。”
军雌的黑金军装已经占据了程言绥的视野,程言绥又是一声冷笑:“这样没有真心的询问,你还不如不问,装模作样假把式。”
他语罢眼眸低了低,皱眉道:“你还有一百一十秒,快点。”
瑟兰提斯唇角扬起的弧度几乎不可察。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程言绥纵使再会咄咄逼虫,其内里,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那些沾血的皮鞭早已被他丢弃,扔在了恶臭的垃圾箱里。
所以现在的乔克奈不是乔克奈。
他是一只招虫喜欢的乔克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