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自认对左雾好话说尽。
知道她智商不高,给她分析了利弊。
当然,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想要左雾闭嘴,别再宣扬天心的出身。
还希望左雾能认清现实,安分点,别再欺负天心。
没想到左雾竟然一点都不领情。
简直蠢到无药可救。
难怪天心最近拉大提琴的状态不好,恐怕自从左雾回来,天心就没少受委屈。
陈深回到教室,坐下的时候冷冷瞥了左雾一眼。
她如果认不清现实,学不会闭嘴,就等着左家处罚吧。
到这会儿,陈深还认定,左雾拒绝他的提议,那么肯定会小题大作,抓住这件事诋毁左天心。
可直到下午放学。
左雾都是那副冷冷淡淡,懒懒散散的姿态,寡言疏冷,很少和同学说什么。
除了中午时,左雾对左天心冷锐锋利,刻薄跋扈的一幕。
学校里什么消息都没有。
陈深不知道的是,哪怕他不找左雾。
左雾也没有左天心那个喜欢把别人的事到处宣扬的爱好。
而左雾教训左天心,只是因为左天心打的那通羞辱陈燕的电话。
……
左老爷子带着左峥和左天晟来到江洲俱乐部。
江洲俱乐部,是顶级会所“帝京俱乐部”在江城的分会所。
俱乐部内的成员都是各城各市金字塔最顶尖的权贵。
左家是江洲俱乐部的成员,但和帝京俱乐部的门槛差距几乎是一道鸿沟。
想要进入帝京俱乐部内,身家亿万也只是敲门砖,个人能力和自身携带的广阔人脉更为重要。
侍应生带着左家三人,穿过古色古香,随处摆置名贵文物的华丽回廊,来到金色电梯前。
左老爷子眸底有一瞬的惊愕紧绷。
哪怕左家在江州俱乐部地位并不低,他也从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部电梯。
电梯在九楼停下。
哪怕是江州俱乐部的负责人,也只能到八楼。
出了电梯,左老爷子就看见了负责人。
负责人笑得十分谄媚,“左老,左家未来,算是搭上大船了,明年的俱乐部理事长,我看要轮到左家坐了。”
俱乐部理事长,便意味着整个江城商界龙头的地位。
现在的理事长,是严家家主。
左老爷子表现的荣辱不惊,笑着回,“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您还是太谦虚了。”负责人将他们带到一个包厢前,叩响门。
几秒后,刻着龙纹浮雕的厚重檀木门从里面拉开。
“封东先生,左老来给谢少送邀请函。”负责人恭敬道。
男人面容硬朗,眉梢刻意断一截,身形高大有力,暗色花衬衫的袖子往上挽了几道,露出肌肉偾张的手臂。
他朝侍应生点了下头,转身直接走回里间。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应该是没资格进入包厢。
左老爷子看着封东的背影。
左家在江城也算是地位尊崇,所到之处前呼后拥,而来到这里,根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他第一次感受到局促紧张。
走进水墨青山柔软大地毯铺就的包厢,就看到牌桌那边,浑身散着尊贵,正在打牌的几个男人。
刚才给他们开门的男人在洗牌。
从他们的腕表,袖扣,左老爷子就见识到了帝京公子哥的财力和权势。
有些腕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是权力的象征。
左天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背对着他们的高背沙发椅上。
男人整个身体被高高的欧式椅背挡住,长臂抻直搭在沙发扶手上,养尊处优的修长指尖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烟雾缭绕在他指间,散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强烈的上位者气势。
谢洵看向左老爷子,“左老来了,请坐。”
左老爷子微愣了下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是谢五公子。”旁边一个扇着金色银杏叶缂丝团扇的旗袍美人微笑着出声。
左老爷子将邀请函递过去,“谢少,这次小辈的成人礼能邀请到您,当真是左家的荣幸。”
“左老客气了。”谢洵语气礼貌而兼备修养。
他接过邀请函。
应无域问道,“听说是左家这次是给两姐妹一起办成人礼,倒是热闹,双胞胎?”
“怎么可能。”谢洵低笑了下。
那笑明明不带什么意味,可左老爷子却看出了几分不明觉厉的讥讽。
左峥和左天晟也听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谢洵指尖敲敲邀请函,“名字都没连着,怎么可能是双胞胎,你怎么猜的?”
应无域挑眉。
他今天到俱乐部,就听说了谢洵要参加区区江城左家的小宴会这事,也猜到是冲着那个跟裴潜私人交情很深的女生。
叫左雾。
是左家的千金。
谢洵一提醒,应无域才反应过来,左家其他人都是天字辈,只有左雾的名字特殊。
封东流畅利落的发着牌,看一眼应无域,“应少,左天心是左家的养女,左雾是左家的亲生女儿,两个人从小抱错了。”
左老爷子对他们知道内情的事,也没刻意去遮掩,只坦荡的笑着说,“天心我们养育了十八年,感情深厚,不分亲疏,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孙女。”
谢洵又笑了,意味深长的,“说起来,左老,您这两个孙女,还真是,天差地别。”
这一次,左老爷子和左峥左天晟三人完全可以确定,他们刚才感受到的讥讽不是错觉。
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这个“天差地别”中的“地”是左天心。
左天心一直都是众所周知的天之骄女。
左峥有些抬不起头,连帝京的豪族,都听说了左雾那些斑斑劣迹,对她这样鄙夷吗?
这时候,包厢里电话响起。
负责人的声音传出来,“三公子,pe的蔡总到了。”
左老爷子不知道负责人称呼的三公子是哪一位。
但十分识趣的说,“谢少,既然邀请函已经送到,那左某就告辞了。”
谢洵颔首,“左老慢走。”
离开江州俱乐部,回到车里。
左峥脸色难堪的怨声道,“爸,我问你,你现在后悔把左雾接回来了吗?”
左家现在因为左雾,都抬不起头。
左雾没回来之前,左家哪有这样丢人的时候。
左老爷子靠在座椅里,没出声,苍老的眸底幽深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