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年将车开进市区后,便失去了方向,他只能往昨天三队执行任务的街区而去,一边蹙着眉对萧寂道。
萧寂沉吟片刻:“昨晚那两个人,跟我们是同类,他们的目的,不一定是要抓【神翼】的人,牧帆他们多半是用来做诱饵的。”
白隐年看了萧寂一眼,踩下了刹车:“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钓我和你?”
萧寂微微耸肩:“无所谓,到时候就知道了。”
三队昨晚执行任务的街区在【天罚】降临后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但还清晰可见的,就是当年研制药物的废弃研究所。
白隐年将车停靠在路边:“你说,那些人会把这里当做老巢吗?”
“百分之九十。”萧寂说着下了车,抬头看向车顶。
白隐年也熄火下了车,顺着萧寂的目光,往车顶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你在看什么?”他问。
萧寂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他此时穿的还是居家的短裤,那条金属材质的小腿就赤裸裸露在外面,比起那条完好无损的腿,跟这大片的废墟更相得益彰,没有丝毫违和感。
萧寂走在前面,白隐年落后他半步,跟着他。
在两人抵达研究所大门口时,车底下钻出了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儿,悄悄跟在了两人身后。
黑夜总是带着神秘的。
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又多了几分荒凉和诡异。
研究所所在的街区已经停止了供电,四周荒无人烟,一片寂静。
那敞开的大门就像是恶兽的深渊巨口,在等待着无知无畏的食物送上门。
白隐年牵住了萧寂的手,带着他迈进研究所的大门。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着。
就在白隐年想要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看研究所大厅里的消防分布图,好确定这里的大概地势之时,两人身后原本大敞的门,却嘭的一下,被关了起来。
白隐年猛地回头,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迅速消失。
他刚想回头去追,就被萧寂拉住了手腕:
“没事,先找人。”
白隐年心中隐隐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萧寂与他十指相握:“你的错觉。”
白隐年半信半疑,但萧寂的语气很笃定,他便也觉得或许是自已太多疑了。
于是他从身上掏出一枚口红大小的手电筒,打开开关,照在这大厅里。
大概是在事发后,这里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转移,此时研究所里显得很空旷,比起外面的狼藉,这里看起来要整齐干净很多。
白隐年找到消防分布图,看了半天,然后牵着萧寂,朝着研究所更深处的走廊里走去。
而走着走着,萧寂却突然停了下来。
白隐年刚想问他怎么了,就见萧寂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天花板。
白隐年跟着萧寂的目光看向天花板。
只见密密麻麻的肉瘤正吸附在天花板上,肉瘤上长满了凹凸不平的疙瘩,每一颗上面都有一些小黑点,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白隐年头皮一麻,小声道:“艹,有够恶心的,吓老子一跳。”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些小黑点便顿时扩大了不少,像是无数双眼睛,在这一刻齐刷刷朝两人看了过来。
白隐年下意识就单手将背上的火枪取了下来,夹在腋下,将枪口对准了天花板上的那些肉瘤。
萧寂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道:“不用打草惊蛇。”
说着,他伸出手,用指尖碰上了墙壁边缘的一颗肉瘤。
肉瘤在黑夜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冻,又迅速顺着无数脉络扩散向天花板上的无数肉瘤,很快就将所有的肉瘤都冻结在了天花板上。
但此时光线本就不明朗,又没有冰浮于表面,白隐年打着手电筒照了照,虽然也发现了这些肉瘤似乎突然变得僵硬,却并没看出来其中端倪。
他蹙眉:“你干了什么?”
萧寂也没多解释,只道:“跟他们打了个商量,说你不愿意了,它们再看,你就要挖了它们的眼珠子,让它们别看了。”
白隐年半信半疑:“你还能跟这些没脑子的东西沟通呢?”
可以沟通是事实,萧寂也没否认,只道:“我说过,你小看我了。”
白隐年不置可否,只道:
“我只以为,能在污染物面前拥有高度亲和度,就已经很变态了。”
因为单这一项,就表示萧寂可以在这怪物横行的世界里自由行走。
他顿了顿:“没想到你还能跟它们对话。”
但尽管如此,白隐年还是觉得,一旦发生危险,萧寂的自保能力还是会呈问题。
他握紧了萧寂的手,继续朝走廊深处走去。
研究所的表面没有问题,而且相对于外界来说,这里似乎格外清净。
除了刚才那些吸附在墙壁上的肉瘤,两人一路上连一只低级污染物都没看见。
而白隐年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刚刚离开后,身后那道小小的黑影就跟了上来,仰头看了看那些依然被冻结的肉瘤,瞳孔变成红色。
那些肉瘤便在无声的黑暗中,一颗颗爆成了粉末,落了一地。
........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合金大门,白隐年拿手电照了照,发现之前的生物密码锁已经被破坏了。
他伸手推了推门,但门却纹丝不动。
白隐年又将手电的光照向那扇门的上下两端,发现上下被焊了新的门闩,还分别挂了两把锁。
白隐年将手电筒递给萧寂,尖锐的羽刺便从白隐年手背上破开血肉钻出来,猩红滚烫,看起来像是被烧了许久的烙铁。
就在他准备将那两道门栓切割开来时,萧寂的耳朵却动了动。
似乎有什么声音开始在门里涌动。
由远及近。
萧寂连忙伸手握住了白隐年的手腕,用力拽了他一把:
“退!”
两人刚窜出去,下一秒,那扇原本安静的大门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撞破,无数红着眼,奇形怪状的污染物便从门里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