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万把这个剧情过了)
深邃的海水之下,不再是之前的绝对寂静。
一阵阵尖锐、富有穿透性的机械脉冲,如同无形的金属探针,在海水中反复扫荡,不断戳刺着附近的黑暗。
这种熟悉的声呐痕迹,杰顿在环太平洋的世界就已然颇为熟悉,当初在那个世界,人类也热衷于使用这种手段追踪庞然大物。
嗡…嗡…嗡……
声呐脉冲顽强地穿越水层,虽被暗流和密度变化扭曲、削弱,却始终如跗骨之蛆般,执着地宣告着人类的存在与目光。
被发现了诶。
不过没关系!
虽然利用空间瞬移直接登陆海岸可以大幅缩短路径并规避海上追踪,但在他向近岸移动的过程中,庞大的身形终究难以在海面区域长久隐匿。
这片开阔海域,就不再是人类科技力量的盲区了。
虽然说发现了也应对不了,不过能给他们图个“至少我们不是瞎子”的心理安慰嘛。
然而,令杰顿产生一丝短暂疑惑的是,情况有些异样。
人类已然察觉自已了。
但,攻击并未如期而至。
海面之上,除了波涛的低吼和更远处舰船引擎隐隐的嗡鸣,竟没有火光划破夜空,没有鱼雷撕裂深海的预兆。
舰队似乎只是在保持着一种高度的、压迫性的……警戒?
这份异常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粘稠空气。
是因为人类未能确切识别目标性质,心中充满对未知的巨大疑虑?
或仅仅是出于某种谨慎的战略考量,不愿贸然与一个刚刚撕碎了另一头巨兽的恐怖存在提前开战?
不过,这个世界的人类还挺识相哈,至少没有一言不合就丢炸弹……
杰顿猜测着人类可能的决策树。
但这份短暂的、脆弱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杰顿庞大的身躯即将破开水面,登陆海岸的前一刹那!
他敏锐的声呐感知器官,捕捉到了一种与人类潜艇迥然不同的低沉嗡鸣。
海友糕手!
另一个庞然大物!
距离此处数公里外,正破开海水,朝着……这片登陆点的方向,高速逼近!
轨迹清晰,且毫不掩饰!
与此同时,海面之上,透过水体的振动分析,可以清晰感知到那些人类航空母舰及其护航舰只的存在。
但与这个新出现的巨大目标相比,它们更像是围绕在巨兽周围的……小舢板。
这个新目标,绝无可能是在人类舰队的“护航”之下行动!
至少绝对不是什么潜艇之类的……
庞大!高速!
目标明确!
甚至带着一股连水压都难以掩盖的……原始气息……
“哥斯拉!”杰顿的意识中瞬间锁定答案。
他怎么追来了?
目标大概是那只刚刚释放了狂暴emp的雌性穆托。
麻烦。
本宇宙恐龙最讨厌麻烦了。
杰顿心里闪过一丝冰冷的“不悦”。
让杰顿不悦的并非是接下来可能与哥斯拉出现的“世纪会面”。
而是……雌性穆托的气息,在爆发出那道强大的电磁脉冲之后,仿佛意识到了危机的迫近,竟迅速地、狡猾地收敛了起来!
如同蛰伏进岩层的阴影。
可恶啊!
好不容易露声纹了,哥总你一来,把穆托又给吓得点静步了!
没有明确的方位坐标,在这片广袤的陆地上搜寻一个刻意隐匿的同类巨兽,绝非易事。
先前设定的追击路线,恰好与哥斯拉直奔而来的轨迹完全重合。
此刻转身离开,规避正面冲突,无疑是最符合之前计划的“最优解”……
杰顿无本意此时与这颗星球的所谓“自然秩序化身”进行全面冲突。
但离开,意味着失去那只雌穆托进一步的踪迹!等它恢复或转移,后续追踪将更加困难,浪费的将是宝贵的……时间成本。
几乎在杰顿进行这毫秒级权衡的瞬间,哥斯拉那巨大的、搅动起汹涌暗流的阴影,已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进入了视觉……以及空间感知的锁定范围!
两条注定相遇的路径线,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近海区域,不可避免地交汇了!
回避的空间和时间窗口,瞬间消失!
……
……
这座城市海岸线的另一端。
哥斯拉巨大的头颅在深海中微微昂起,粗壮脖颈的肌肉微微鼓起。
冰冷的海水流过它覆盖着厚重骨甲的背脊线,划过那三排锋利如巨刃的背鳍顶端。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躁动驱使着他
信号清晰无比:那头扰乱平衡的雌性穆托!
就在那片被人类命名为“内华达”的陆地深处,刚刚爆发的强烈电磁脉冲,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暴露了它的位置与……挑衅!
方向早已锁定。
目的地就是海岸线登陆点。
海水被强大的力量排开,哥斯拉庞大的身躯在深海中保持着高效的推进。
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近,海洋深处特有的压力减弱,光线逐渐透入。
海平面之上人类制造的金属微震动,那是一个由众多船只组成的集群声音,也随之清晰起来。
哗啦——哗啦——!
巨大的背鳍率先划破了海面,如同几把矗立在波涛之上的巨大骨刀!
航母战斗群的火控雷达屏幕早已被这庞大的热源完全占据。
士兵们站在船舷边,看着那三排闪烁着幽暗光泽的、如同移动山脉边缘般令人窒息的巨型背鳍,正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态势直直地朝着舰队阵列中央“切”来!
视觉冲击力带来的恐惧远超过什么图片、视频、雷达数据的显示。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肌肉僵硬。
那感觉,仿佛看到一座巨大的冰山正无声地碾向一片漂泊的枯叶群……
就在碰撞即将发生的千钧一发之际。
巨大的背鳍轨迹陡然一沉!
哥斯拉那庞大的头部猛地向下扎入更深处,整个身躯以与其笨重外形不符的敏捷度迅速下潜了几十米深度。
并非刻意“给人类面子”,只是遵循着最高效的路线。
穿越这片漂浮的“金属堆”并非目的,绕过它们才是最优选择。
巨大的鳍刃贴着航母船底下方几米的惊险距离掠过,带起的猛烈水流将数万吨级的航母都推得微微摇晃了一下。
整个舰队编队都能感受到海水中传导过来的那份令人心悸的震动。
危机擦肩而过……
人类士兵们惊魂未定地趴在船舷边,看着那道巨大阴影从下方消失,大口喘着气。刚才那几秒钟,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个来回。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门”。
越过舰队,陆地已然在望。
哥斯拉巨大的尾鳍猛地用力一甩。
海水被猛烈抽击,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那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借着海水的巨大推力和自身恐怖的动能,毫不减速,朝着那片闪耀着人类灯火的沙滩……不,是海滩后方密集的建筑,直冲而去!
哥斯拉不是来“走”上岸的!
他是“游”上岸的!
巨大的头部率先冲出水面。
紧接着是覆盖着嶙峋骨甲的肩膀、躯干。
随着巨大身躯被海浪“冲”上岸,哥斯拉顺势起身,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足以看出熟练度极高了。
不过这看似“省力”的上岸动作,带来的确是——
“轰隆——!!!”
惊涛骇浪!
如同几万吨重的攻城锤狠狠砸在了海堤上。
哥斯拉巨大的身躯裹挟着海床的数万吨泥沙和海水,如同一堵突然隆起并高速移动的液态城墙,以无可匹敌之势拍上了海岸!
海水失去了海的深度支撑,力量却丝毫未减!
数米高的巨浪瞬间越过沙滩,形成一场局部但破坏力惊人的……超近距离海啸!
狂暴的水流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兽,瞬间冲垮了低矮的木质栈桥,淹没了海滩边的停车场,卷走了沙滩椅、阳伞和来不及逃跑的游客遗留物。
浪头毫无阻碍地扑向内陆。
哗啦啦——!!!
滨海步道边的木质栏杆被瞬间撕裂……
精心铺就的花砖被连根卷起……
临街的便利店、小型餐厅的玻璃门面如同纸糊般被汹涌的水流冲垮、灌入!
橱窗碎裂,商品、桌椅、冰箱如同玩具般在翻滚的褐色洪水中漂浮冲撞!
停靠在路边的汽车被水流裹挟着互相碰撞,警报声响成一片。
几个倒霉的游人被浪头狠狠拍倒在地,翻滚着被水流带走,徒劳地挣扎呼救。
轰!!!——
哥斯拉那沉重的脚步这才真正踏足地面。
坚实的大地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他发出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鼻腔喷出带着海水腥气的白雾。
巨大的身躯缓缓地、几乎毫不费力地……站直了起来。
水流顺着它布满骨甲的皮肤瀑布般倾泻而下,溅起大片的白色水花。
这一站,如同神话中的巨人从海洋中起身。
瞬间带来的震动感远比刚才的海水冲击更令人心胆俱裂!
哥斯拉所选择上岸的地点,根本不是什么荒芜沙石滩,而是旧金山繁华海岸线的一角!
被海水浸泡摧毁的不仅仅是沙滩娱乐设施。
冲击波冲垮了海滨步道边小型商场的地基。
沿街一家两层楼高的海景餐厅,侧面墙壁被哥斯拉肩膀侧后方的巨大背鳍边缘蹭过,钢筋水泥如同朽木般被撕裂出一道巨大豁口,整栋建筑肉眼可见地向着内侧倾斜!
那些为了“欣赏海景”而建造的玻璃幕墙酒店,距离登陆点数百米的低楼层窗户都被汹涌而来的水流冲击碎裂!
幸运的是,真正的浪头力量在摧毁最靠近海滩的一排建筑设施后已至强弩之末,冲击到这些稍远的高层建筑时,大部分威力已被地形和障碍物消耗,加上地基稳固,它们暂时屹立不倒。
不过,内部灌入的海水和惊慌失措的人群则另当别论。
“我的天……”
“那……那是什么怪物?!”
“上帝救救我们……”
“没……没开玩笑吧!”
海滩区未被水波及但目睹全程的人们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惧。
尖叫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爆发开来,盖过了汽车警报和建筑的呻吟。
黑暗(很多照明设施在海水冲击中短路)放大了这份恐惧。
“照明弹!发射照明弹!”
防线远处传来了指挥官嘶吼的命令。
嗖——嗖——!
数道耀眼的白色光团拖着长长的烟尾升上夜空,然后猛地炸开!
惨白、刺目的光瞬间撕裂了黑暗,如同舞台追光灯般笼罩而下,清晰地映照出那头矗立在海水与废墟交界处的——
巍峨如山!
厚重如岳!
布满了原始、狂野气息的灰蓝色鳞甲和如山峰般嶙峋的骨甲。
巨大的脚爪深深陷入泥泞的海岸。
粗壮的尾部如同一条恐怖巨蟒盘踞身后!那双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兽瞳,如同神祇般漠然俯视着下方因它降临而陷入混乱与毁灭的城市一角!
哥斯拉!
满城哗然!
所有的恐惧、困惑、先前对海啸的猜疑,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一个远比海啸更具体、更恐怖、更让人绝望的答案
——怪兽!
它根本无视脚下正在蔓延的水患、哭喊奔逃的渺小生物以及那些对着它不断闪烁拍照的微弱光芒。
低沉的、仿佛能带动大地脉动的吼声再次响起,哥斯拉巨大的头颅微微转动,再次锁定了远方某个方向——雌性穆托之前信号爆发的内华达腹地方向!
轰隆!
轰隆!
轰隆!
巨大的脚掌抬起、落下,每一次都引发一次小地震!
它径直迈开步伐,沿着那条刚刚被它“清理”过的、相对宽敞的海滨主干道(现在是一片狼藉的泥泞水路和废墟)向内陆挺进!
随意的转身,坚硬的尾鳍像巨大的攻城锤,轻松地将一栋挡在路线边缘的低矮商铺彻底砸穿!
轰轰轰轰!!!
承重墙粉碎,烟尘混杂着水汽冲天而起!
随意的一步踏出,混凝土浇筑的、足以承载重型卡车的滨海公路路面瞬间四分五裂。
碎裂的沥青块像弹片般飞射!
它对破坏人类建筑没有任何“刻意”的兴趣,但更没有任何“刻意”避开的念头!
挡路?
那就碾过去!
道路过于狭窄?
那就开拓!!
如同一辆失控却目标明确的巨型推土机,沿着直线路径,制造出一条由断壁残垣和泥泞洪水构成的灾难之路,直指目标。
怪兽就是怪兽!
岸边的混乱与哥斯拉制造的喧嚣,如同最刺耳的欢迎曲。
……
……
就在哥斯拉挺进内陆的同一时刻,另一片人迹相对稀少,但因恐慌逃离而显得空旷的海岸。
海帕杰顿的身影如同从海水中凝聚的黑暗,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浅水区,水流只淹没过它膝部关节。
与哥斯拉那粗暴原始的登陆方式截然不同,杰顿的移动轨迹近乎瞬间出现,没有狂暴的冲击波,没有裹挟万吨海水的海啸。
脚下的海水随着它的出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短暂的凹形面,随后才缓慢回填,激起几圈相对“温和”的涟漪。
落脚处的海床沙石虽有下陷,但范围非常有限,如同计算好了落点,精准地避开了最松软的滩涂地带。
庞大的身形暴露在海岸线上,覆盖着厚重、闪烁着幽暗金光的甲壳,巨大的黄色发光晶体在头冠般的骨盔下如同冷酷的审判之眼。
那对标志性的巨大、弯曲、泛着金属般光泽的镰刃附肢收拢在胸前。
远处城市方向传来的巨大震动、爆炸声、哭喊声浪,以及哥斯拉那独特的、充满原始力量的脚步声与低吼,清晰地传入杰顿的感知。
混乱是背景。
然而,杰顿扫过岸边的景象时,心里并非全无波澜。
一些精致的海滨小屋(或许曾是昂贵的房产)、一个别致的沙滩酒吧露台(上面的高脚凳还摆放着)、一段设计精巧的木质栈桥(部分已经因刚才远方的海啸波及而松动)……
就像是售楼处的模型一样,不过在杰顿眼里更加精细
这些精巧的人类造物,散落在视野所及之处。
摧毁它们易如反掌。无论是狂暴的登陆方式比如刚才哥斯拉那样,还是随意地迈步前行。
但一种源于更深层次……或许是源于对“精密结构”和“精致物品”的认知?
虽然并非任何地球意义上的仁慈,但这一种莫名的约束力悄然生效。
破坏这些与战斗无关、亦非阻碍路径的造物,感觉就像是“低效且无必要的能量消耗”。
欣赏智慧造物可以是一种享受。
而在非必要之时,将其化作无意义的碎片,则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浪费?
也许这就是独属于高级智慧存在的复杂思维吧。
可能在纯粹的毁灭者眼中,或许显得极其怪异。
但此刻,有远超出这些精致“小玩具”的事情吸引了杰顿的全部注意力!
在夜空中,尖锐的嗡鸣由远及近!
数架Ah-64“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机翼下挂载着醒目的火箭巢和反坦克导弹,如同捕食的鹰隼般,正从陆地城市方向高速飞来。
它们机腹下的探照灯如同几柄刺破黑暗的光剑,毫不犹豫地在第一时间……
牢牢地锁定了海岸线上这尊新出现的、远比哥斯拉形态更加诡异骇人的庞然巨兽!
人类,或者说这颗星球当下的掌控者,对这第二个登陆的、未知来源的巨兽,似乎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主动的、明确的、进攻性的警戒姿态!
杰顿头顶巨大的黄色晶体光芒似乎更盛了一分,冰冷地聚焦在那些盘旋、挑衅的飞行器上。
小虫子……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
杰顿觉得一股强劲的气息袭来!
瞬间超越了头顶那些武装直升机的存在感!
轰!!!
那沉重的、引起大地共振的脚步声……
吼!!!
那原始而充满力量的、宣告着存在感的独特吼声!
正以一种不容错辨的方向……
朝着这边……快速逼近!
哥总!
你来了啊!
不是朝着城市深处雌性穆托的方向?
它正朝着这个方向!
哥斯拉显然也通过某种方式……或震动、或气息、或纯粹被巨大的生物能量吸引。
总之他锁定了杰顿的存在
在猎杀主要目标(雌性穆托)的路上,它对另一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不速之客……产生了兴趣?
或者说,产生了守护领地(地球)本能的敌意?
几乎就在杰顿确认哥斯拉转向的同时!
轰隆隆!!!!
随着一声比之前更响亮、更近的震动轰鸣声,以及一栋低矮建筑物的倒塌闷响,哥斯拉那巨大如山丘般的身影,蛮横地撞开一簇树丛和路障,出现在街道的尽头!
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后方城市的霓虹。
它那狰狞的兽头微微低下。
覆盖着厚重骨甲的眼眶深处,冰冷的、带着审视与……额……这是敌意?或者纯粹是看到异类的目光,瞬间跨越数百米的距离,牢牢锁定了海边那尊散发着冰冷幽暗气息的……
杰顿!
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寒潮般在两者之间弥漫开来!
空气仿佛凝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伸!
两颗星球顶点的巨兽,在城市边缘的废墟背景之下,在这片刚遭受双重蹂躏的末日战场,完成了跨越维度的——
首次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