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阿彬……”昨天闹得太不愉快,汪萍担心出事,忙完了家里的事就赶了过来。
她喊了两声,见没人应,门只是关上并没有锁便推开了门。
一进屋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秦建新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地贴在桌子上,身上还捆绑着绳子。
他的面前是一只打翻的搪瓷缸子,水顺着桌面往下流,干了之后在桌面上留下一层薄薄的白色晶体。
汪萍心脏骤然一停,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雪薇,你,这是怎么啦,他,他……没事吧?”
秦雪微侧头看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带着一股疯狂跟狠戾。
“妈,这个烂人再也要挟不了我了!”
汪萍心尖一颤,抿了抿唇,颤抖着手指贴到秦建新的鼻子前,但下一秒又飞快挪开了。
如此反复几下,她闭上眼心一横总算是硬着头皮将食指贴到秦建新的鼻孔前。
没有呼吸!
汪萍心不住地往下沉,浑身发颤缩回了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你,你杀了他,你疯了,被人发现你要被枪毙的。雪薇,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巨大的恐慌向汪萍涌来,几乎都要淹没她了。
她再也承受不住,蹲下身,抱着膝盖惊恐地小声呜咽起来。
秦雪微已经从第一次杀人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了。
她冷静下来,蹲到汪萍身边,紧紧抓住她的手,目光恳切:“妈,帮帮我,我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我也不想的,是他逼我的,他要毁了我。”
汪萍抹了一把眼泪,心里还是怕,但她是个天然地维护子女的母亲。
“妈知道是他太过分了。哎,可是,妈,妈怎么帮你?妈也没法子啊,要不你现在赶紧回老家躲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汪萍这明显是病急乱投医。
秦雪微可不会听她的馊主意。
她握住汪萍的肩膀,严肃地说:“妈,我不能走,要是走了岂不是做贼心虚,哪怕是跑回宁安也会被公安抓到的。”
而且她将与出国,与富贵的生活永远擦肩而过,这可不是她杀秦建新的目的。
汪萍眼泪汪汪,六神无主地望着她:“那怎么办?”
“妈,你冷静点,听我说。”秦雪微用力按了按她的肩,“秦建新是外地人,没人关心他的去向和死活,咱们只要将他的尸体处理了,就没人会发现是咱们做的。”
汪萍心如乱麻,脑子里一片浆糊,一听女儿这话连忙说:“那我现在就出去把他……扔了。”
“妈,现在人多,不合适。正好卖衣服借了邻居的三轮车,咱们用个麻袋将他装进去,然后再拿两袋衣服盖上面,运到河边悄悄将他的尸体丢进河里,不会有人发现的。”秦雪微已经想好了毁尸灭迹的办法。
他们家附近就有一条河,前面有一段比较偏僻,周围都是杨柳和水草,几乎没什么人会去。
汪萍点头:“好,麻袋,我去拿麻袋。”
她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拿了一只大麻袋过来,母女俩一起将秦建新的尸体塞进了麻袋里,搬上三轮车。
秦雪微见到过落水的尸体浮上来的事,所以她又在院子里找了几块砖头塞进袋子里,再用绳子死死系紧袋子口,最后搬了两袋衣服放上面。
弄好尸体,她们母女俩又将家里收拾了一番。
至于那只装过老鼠药的搪瓷缸子,秦雪微在院子里刨了个坑埋了进去。
忙完这一切,母女俩连午饭都没吃就骑着三轮车出了门。
路上遇到认识的问她们母女去干什么,秦雪微就说是要去卖衣服。
邻居都知道他们进了一批衣服,卖得不好,因此也没怀疑。
母女俩顺顺利利去了河边,挑了一处偏僻又有树木遮挡的地方将装着尸体的袋子推进了河里,然后蹬着三轮车若无其事地去人民公园摆摊了。
*
何彬出门先是去了学校找何芳,但老师却告诉他,何怀秦今天没来学校。
很明显,何芳的失踪是有预谋的,也不知她把怀秦带去了哪里。
何彬不放心儿子,去找了好几个何怀秦以前爱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
他实在想不到儿子跟妹妹会去哪儿,琢磨着他们可能回家了,连忙赶回家。
谁知家里空荡荡的,非但儿子和妹妹不在,连秦雪微也不见了踪影。
秦建新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何彬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莫非妹妹回来被他们带走了?
何彬连忙去秦建新租的房子。
屋里只有秦卫兵一个人。
看到何彬他立马喊道:“姐夫,你身上有钱吗?我饿了,妈说给我带饭也没带,爸说去找你们就再也没回来,你身上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
“你爸一直没回来?你妈和姐姐也没来过?”何彬蹙眉问道。
秦卫兵有气无力地点头:“是啊,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姐夫,你给我几块钱呗,我都要饿死了……”
何彬无心跟他纠缠,掏了两毛堵住他的嘴就赶紧出去找人。
秦卫兵都还在,秦建新肯定没走。
而且丈母娘一向惯孩子,生怕这个小舅子饿着了,这都下午了还没送饭过来,说不过去。
“何彬,找你媳妇啊,她跟个妇女骑着三轮车拉了三大包衣服说是去摆摊了。”有个热心肠的邻居听到他在喊秦雪微,便告诉了他。
何彬谢过邻居,赶紧去了人民公园。
果然在老地方看到了秦雪微跟汪萍。
只是两人的神情有些奇怪,秦雪微面上挂着微笑,一直在招呼顾客,而素来勤快的汪萍却红着眼眶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何彬没管这么多,走近说:“怀秦今天没去上学,不知道跟阿芳去了哪儿?”
“能去哪儿?晚上总会回家的。”秦雪微不以为意。
而一直很疼孩子的汪萍竟罕见的没有开口问一句。
何彬觉得很怪异,又说:“卫兵说,二……爸去我们家里了现在还没回,你使什么法子打发走了他?”
秦雪微淡淡地说:“我把家里的钱都给他了,他说再宽限咱们几天,可能有钱又出去潇洒了吧,他这人就是藏不住钱。”
闻言,汪萍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头垂得低低的,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力气大得指节都发白了。
何彬察觉到了汪萍的异样,关切地问:“妈,你没事吧,你脸怎么这么白,谁欺负你了?”
汪萍怕露了马脚,蹭地站了起来:“没,没有,何彬既然你来了,妈,妈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何彬回答就急匆匆地跑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何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