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祁渊的脸色。
很好,还是那副死人脸,没什么变化。
她胆子稍微壮了点,声音也拔高了些,“所以啊!我一想,咱们祁渊哥哥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穿这种腌臜玩意儿?太掉价了!我就……我就当机立断!扔了!”
“扔了?”祁渊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喜怒。
“对!扔了!”谢星晚用力点头,眼神无比“诚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决定了!我要亲手给你做一件新的!绝对比那件旧的好!保证又合身又舒服又好看!”她拍着胸脯,豪气干云,“两天!就两天!我谢星晚说到做到!”
空气安静了一瞬。
祁渊那双冰冷的竖瞳,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上下打量了谢星晚一番,目光在她那双手上停顿了一下,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你?”他淡淡地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做兽皮衣?”
那轻飘飘的三个字,比任何嘲讽都更有杀伤力!
里面蕴含的怀疑和不信任简直要溢出来!
“你瞧不起谁呢?”谢星晚瞬间炸毛,声音都尖厉了几分,“不就是做件衣服吗?有什么难的!我谢星晚聪明绝顶,学什么会什么!熬盐我都会了,做个衣服还能难倒我?两天!就两天!我要是做不出来,我……我……”
她卡壳了,一时想不出够狠的赌注。
祁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下文,
谢星晚被他看得热血上涌,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要是做不出来,我以后给你当坐骑!你走到哪儿我驮到哪儿!”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懵了。
坐骑?驮着这条大蛇?她脑子里瞬间浮现自己累得像条死狗,祁渊老神在盘在她背上的恐怖画面!
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然后,在谢星晚惊恐又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记住你的话。”祁渊留下最后一句,蛇尾无声地滑动,转身便隐入了山洞的黑暗之中。
谢星晚僵在原地,气得只想捶胸!
“我到底在吹什么牛逼?”
她仿佛已经看到两天后,自己脖子上套着缰绳,被祁渊当马骑的悲惨未来了!
【节哀顺变,宿主。】系统幸灾乐祸的电子音响起,【需要我帮您搜索一下如何当好一条合格的坐骑攻略吗?】
“滚!!”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
谢星晚的山洞外,一小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却还亮着一小簇火光。
不是篝火,而是一盏简陋的、用掏空的石头盛着动物油脂,中间嵌着根草芯的“油灯”。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
谢星晚就盘腿坐在这圈微弱的光晕里,身下垫着一块粗糙的兽皮。
她面前摊着一大张同样粗糙、带着浓重土腥气和原始野性味道的深褐色兽皮。
兽皮边缘还残留着不规则的切割痕迹,显然是从整张皮子上刚割下来的。
她手里捏着一根磨得还算尖锐的骨针,针尾穿着一根搓得粗细不均,看着就很不结实的植物纤维线。
她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面前这张比她整个人还大的兽皮,眼神茫然又呆滞,仿佛在看一张来自外太空的星图。
【放弃吧,宿主。】系统的电子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吹牛一时爽,缝衣火葬场。就您这手艺,别说两天,给您两个月,您能缝出个能套头的麻袋都算超常发挥。还坐骑呢?我看您直接躺平当蛇垫更实际点。】
“闭嘴!狗系统!”谢星晚没好气地在脑子里骂回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小心我把你数据线,不就是缝衣服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原理我都懂!裁剪、缝合、收边!多简单!”
【简单?】系统嗤笑一声,【您倒是动手啊?对着兽皮相面快半个时辰了,您倒是下针啊?怎么?兽皮太硬,扎不动?还是怕一针下去把手指头戳个对穿?】
“你懂个屁!”谢星晚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我这是在构思!构思懂不懂?做衣服最重要的是设计!是版型!是……是那个……那个啥来着?”
她卡壳了,术语到嘴边又忘了。
谢星晚气得牙痒痒,却又无法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拿起骨针,想象着祁渊的那只兽皮衣服,笨拙地用针尖去戳那块深褐色的兽皮。
“噗嗤!”
针尖倒是扎进去了,但阻力大得惊人!
兽皮比她想象中坚韧厚实得多!她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针尖顶进去一点点,想要完全穿透,根本不可能!
【加油扎!用力扎!宿主加油!我看好您哦!】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谢星晚咬牙切齿,换了个角度,双手捏住骨针两端,使出浑身力气往下摁!
“我就不信了!”她低吼一声,小脸憋得通红,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
骨针终于艰难地穿透了兽皮,但也因为用力过猛,她捏着针尾的手指猛地一滑!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
骨针锋利的尾端,狠狠扎进了她左手大拇指的指腹!
“痛死老娘了!”谢星晚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她赶紧把针拔出来,低头一看,指腹上已经冒出了一个鲜红的小血珠。
谢星晚气得想摔针,但看着那点血珠,又有点委屈。
她默默地把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真难啊!
【宿主,要不还是放弃吧,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你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土著,使不来这骨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