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纯造谣啊?

周桐策马来到军营外,远远就听见人声鼎沸。他眯眼一瞧,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军营门口乌泱泱的人群排成了九曲十八弯,有扛锄头的农夫、拎菜篮的大娘,甚至还有几个梳着总角的小童踮脚张望,活像赶庙会。

"这他娘的是征兵还是卖打折猪肉呢?!"周桐嘴角抽搐,随手拽住一个兴奋搓手的汉子,"老哥,你们这是......?"

"周大人!"汉子激动得直跺脚,"俺们来报名当兵啊!听说军营顿顿有肉,月钱比种地多三成!"说着突然压低声音,"而且赵将军说了,每周还能看您表演绝活......"

周桐眼皮狂跳:"什么绝活?"

"阉猪啊!"汉子一拍大腿,"赵将军说您手法那叫一个快准狠,唰唰两刀,猪还没反应过来就变太监了!"

周桐眼前一黑,扶住马鞍才没栽倒。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暴起冲向营门,一把揪住正在维持秩序的万科:"万!科!"

"老、老爷?"万科被他晃得像筛糠,头盔"咣当"掉在地上,"您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周桐龇牙咧嘴,活像要生啃了他,"是不是你造的主意?说老子在军营开屠宰场?!"

万科疯狂摇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天地良心!是赵将军!他说要搞点噱头吸引人......嗷!老爷别晃了!我脑浆要摇匀了!"

周桐冷笑松手,万科"啪叽"瘫坐在地,还不忘抱紧他大腿哭嚎:"赵将军还说您会胸口碎大石、口吞长剑......"

"我吞你祖宗!"周桐一脚踹开他,杀气腾腾往校场冲,"赵德柱!老子今天给你表演个活剥人皮!"

......

校场角落,小顺子正抱着一摞名册鬼鬼祟祟溜达。忽见周桐提棍而来,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就往树林跑:"柱子哥!周哥提刀来了!"

"你他妈小点声!"树上传来赵德柱气急败坏的吼叫,"老子躲这儿不就是为了——卧槽你别往这边引啊!"

周桐耳朵一动,抄起木棍"咣咣"砸向灌木丛,骂得唾沫横飞:"赵德柱!你给新兵说老子会杂耍是吧?今天不把你那二两肉片成涮锅料,老子跟你姓!"

小顺子僵在原地,被周桐一把拎住后领:"见着你柱子哥没?"

小顺小顺子浑身筛糠,脑壳摇得像拨浪鼓:“周、周哥!我真没见着柱子哥!我就是在这儿……”

他眼神乱飘,怀里名册“扑簌簌”掉出张皱巴巴的纸,上书“阉猪观赏会日程表”。

周桐拾起来抖开,眼角抽得能夹死蚊子——纸上赫然画着他左手持刀、右手拎猪的“英姿”,旁边配文“每周三丑时,校场直播劁猪,门票三文”。

“解释解释?”周桐把纸拍在小顺子脑门上,木棍敲得他头盔当当响。

小顺子“扑通”跪下,抱住周桐大腿嚎啕:“这不赵将军想的招嘛!说新兵蛋子怕吃苦,得整点乐子!您看这票房收入……”

他哆哆嗦嗦掏出个油布包,里面铜钱叮当作响。

周桐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揪住小顺子后颈往树上提:“给老子喊!就说老子要拿赵德柱那玩意儿炼油!”

小顺子哭丧着脸,颤巍巍仰头:“柱、柱子哥!周哥说要把您那玩意儿割下来炼油,还说要做成九转大肠!”

树冠剧烈晃动,赵德柱抱着树干探出头,脸憋得比猪肝还红:“小说书!你敢!老子现在可是朝廷命官!”

周桐冷笑,冲万科勾勾手:“去马厩搬马粪,越多越好。”

“啥?”万科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你搬!”周桐抄起木棍敲他屁股,“点火!给老子熏!”

片刻后,校场角落腾起滚滚浓烟,马粪混合着干草的焦糊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赵德柱躲在树上拼命捂住口鼻,却被浓烟呛得“咳咳”直咳,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赵德柱!”周桐扇着浓烟抬头,“再不下来,老子把你那话儿当火把点了!”

浓烟中传来呜咽:“小说书你不讲武德!哪有这样逼人的!”

“逼你?”周桐挑眉,“你给老子造谣的时候咋没想过逼老子?”他突然捏着嗓子学起市井,“听说了吗?周大人跟母猪有一腿!”

“我没说!”赵德柱急得直拍树干,“是小顺子传的!”

“柱子哥你放屁!”小顺子蹦起来骂,“明明是你说的!你还说周大人夜里跟猪唠嗑!”

周桐抄起木棍就往树上抡:“唠你娘的!”

"小说书饶命啊!"树上的赵德柱终于憋不住了,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我就是吹个牛......嗷!"一根树枝不堪重负,"咔嚓"断裂,他像个麻袋般砸进草堆里。

周桐蹲在他面前,刀尖轻轻拍打他颤抖的脸颊:"胸口碎大石?口吞长剑?嗯?"

突然暴喝:"老子先给你表演个太监的诞生!"

"且慢!"赵德柱一个翻身跪地,突然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千字文》高举过头,"我认字了!您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周桐气笑了,刀尖一挑把他腰带割断:"行啊,现在背阉字怎么写?"

"我错了!"赵德柱提着裤子哀嚎,"我这就去澄清!说您只会文雅的!比如吟诗作对......"

"吟你大爷!"周桐一脚把他踹进粪坑,"现在!立刻!去给所有人说清楚——"他深吸一口气,声如雷霆:

"老子是县令!不是他妈的马戏团团长!"

(次日军营新规:凡造谣长官者,罚扫茅房一月。赵德柱边刷粪桶边嘟囔:"早知就说小说书会喷火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的校场中央。临时支起的木案前,周桐挽起袖口,亲自握着狼毫在《征兵册》上落下第一笔。

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他抬头看向第一个排队的汉子:"姓名,年岁,家中几口人?"

"回大人!"汉子扑通跪下,粗糙的手掌在衣摆上擦了又擦,"俺叫牛二,二十八岁,家里有老娘和三个娃!"

周桐挑眉:"为何参军?"牛二梗着脖子道:"赵将军说,当兵能吃饱饭,月钱还能寄回家!"

他突然压低声音,"俺还听说,您会给新兵发铁打的裤衩......"

"打住!"周桐额角青筋直跳,"再提杂耍老子给你发铁嘴套!"

牛二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周桐刷刷写下"牛二,丁壮,家有母及三子,身强体健",又从案底抽出一张泛黄的《府兵制条令》,指着其中一条道:"看好了,入伍后每月初五归家省亲,若老娘生病可持腰牌提前离营。"

牛二瞪大眼:"真、真的?"

"老子何时骗过你?"周桐将刻着编号的木牌拍在他掌心,"明日卯时到西校场集合,带好换洗衣裳。"

第二个上前的是个精瘦的少年,腰间别着把削得锋利的木刀。周桐扫了眼他单薄的身形:"叫什么?多大了?"

"回大人!"少年挺了挺并不厚实的胸脯,"俺叫小石头,十六岁!想当兵打金人!"

周桐放下笔,上下打量他:"会耍刀?"

"会!"小石头立刻抽出木刀,耍了个歪歪扭扭的刀花,"俺跟村里猎户学过!"

"行了。"周桐忍住笑,"先去测臂力——搬得动五十斤石锁,就给你留个名额。"

他转头对万科道,"带他去东校场,别累着了。"

日头渐毒,木案前的队伍却越排越长。周桐擦了把汗,看着名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忽然问身旁的小顺子:"登记到多少人了?"

"回大人,已登记三百一十七人。"小顺子翻看账本,"其中精壮汉子两百八十人,少年及年长者三十七人。"

周桐点头,指着名册上的"王铁匠"三字:"此人曾是冶铁坊学徒,把他分到器械组。"

又看向"李三炮"的名字,"这人嗓门大,让他当斥候。"

小顺子一一记下,忽然道:"大人,按《府兵制》,需对新兵验身、量尺寸、查旧伤。"

"明日安排。"周桐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你到时候去请李大夫来,验身时需要他帮忙。"

"还要验身?"刚搬完石锁的小石头瞪大眼。

周桐敲了敲他脑袋:"当然,李大夫是查你们有没有暗疾!"

他突然提高声音,"都听好了!明日辰时三刻,所有人在校场中央集合,迟到者打二十军棍!"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一片"得令"声。

周桐看着眼前晒得黝黑的人群不由得笑了起来:"是得加快训练了。"

小顺子低声道:"周哥放心,柱子哥虽爱耍宝,但练兵是把好手。"

"希望如此。"周桐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对了,让陶老办个夜校,教新兵识字——起码得能看懂军令。"

"是。"

夕阳西下时,周桐终于合上最后一本《征兵册》。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校场上三三两两散去的新兵,忽然露出笑容——这些人,将是桃城的屏障,是他守护这片土地的底气。

"大人,该回县衙了。"

万科递来缰绳。周桐翻身上马,缰绳在掌心绕了两圈。

路过军营门口时,他忽然勒住马,对守营门的士兵道:"从明日起,严禁任何人在军营内造谣生事,谁在说我和小猪崽的事情,我就让他和赵德柱洗茅厕!。"

"是!"士兵们挺直腰杆。

马蹄声在暮色中渐远,周桐望着天空,心中默默盘算:三百骑兵,七百步兵,需得三个月训练成军。

兵器、粮草、马匹......每一项都需仔细筹措。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衙门小院,已经有一个大事在等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