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城某小学附近的书店。
姜知意蹲在儿童读物区的书架旁，手中拿着掸子，正认真地整理着被弄乱的书本。
方才放学后来书店看书的那群小学生，虽然都很有礼貌，离开时还会甜甜地说“谢谢姐姐”，但书架还是不可避免被他们弄得有些凌乱。
《安徒生童话》和《伊索寓言》混在了一起，科普类的绘本也歪歪扭扭地插在故事书中间。
姜知意将每本书抽出来，仔细查看封面和分类标签，再一本一本地放回正确的位置。
掸子扫过书脊时，扬起细小的灰尘，在阳光里轻轻舞动。
这几年，姜知意的生活平淡而安稳。
从凛城的一所学校毕业后，她便一首在这家书店上班。
当初路京询给了她不少钱，除开自己这几年上学的费用，还剩下许多，她就在附近租了房子，一来是方便自己工作，二来姜秋金和姜秋银也在附近的小学上学。
姜秋金和姜秋银现在己经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学校就在书店隔壁的街区，每天放学后，兄妹俩都会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来书店写作业。
等到姜知意下班之后，再带着他们两个去买好吃的，然后一起走回家。
这样的生活平静、幸福，姜知意己经觉得很满足。
“怎么了？怎么蹲在那？”叶景明走进书店，见姜知意蹲在地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忙问了一句。
叶景明毕业后回了凛城工作，如今调到附近某局，每次下班之后，总是会来看看她。
“没事，我在整理书架。”姜知意说道。
她将最后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摆好，“他们看完书，总是忘记放回原位。”
起身时，她还差点没站稳，长时间蹲着让她的双腿有些发麻。
叶景明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等她站稳后才松开，说：“你别总蹲着，对膝盖不好。”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顺路买的，栗子糕，金金和银银爱吃。”
姜知意接过纸袋，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说：“你每次都说顺路买，我记得买这个栗子糕的老爷爷不在附近。”
叶景明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坚持着说：“真的是顺路。”
姜知意也拿他没办法，转身去给他倒水。
“你工作怎么样？我听说，你又升了？”姜知意问了一句。
虽然两个人经常见面，但她也不太清楚，还是今天和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听王慧兰说的，说叶景明优秀，不管在哪都能被提拔，还说有好些人想把自己家里的女儿介绍给他……
叶景明点了点头，“差不多吧，只不过刚报上去。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工作。”
姜知意也没多问。
其实他要是不回凛城，在外面或许发展会更好，只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回来。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天，姜秋金和姜秋银己经放学了，背着小书包走了进来。
见叶景明在，他们又热情地喊着：“景明哥哥。”
姜知意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栗子糕，说道：“你们景明哥哥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栗子糕。”
“谢谢景明哥哥！”两人异口同声，朝着栗子糕就扑了过去。
“贪吃鬼。”姜知意偷偷说了一句。
叶景明笑着看向她。
“姐姐，你看这个！”姜秋银踮起脚，小辫子上的粉色蝴蝶结跟着晃悠，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作业本，指着上面的算术题，橡皮头把纸戳出小坑，“20+5等于25，我算对啦！”
她沾着铅笔灰的手指还兴奋地在空中比划。
姜秋金头也不抬，咬着栗子糕，右手握着的笔沙沙划过纸面：“我也算对了。”
“哥哥，《蝴蝶》的课文你背了吗？”姜秋银去拽姜秋金的衣角。
见他不理人，又故意用铅笔在他本子上戳出一连串小黑点。
姜秋金顿了顿，老老实实说：“还没有。”
那篇课文实在是太长了，他还背不了，不过等到明天，肯定就能背了。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姜知意说这个星期放假的时候要带他们去看蝴蝶，“姐姐，我们要去看蝴蝶！”
他提醒着姜知意。
姜知意应了声，“我记得的，但是你们两个人得先把作业写完，到时候我就带你们去昆虫园看蝴蝶。如果没写完，那就不能去……里面有很多好看的蝴蝶哦……”
“哇！那我到时候要画下来！现在也要画！”姜秋银眼睛亮晶晶的，作业本瞬间被彩色铅笔占领。
她画的蝴蝶翅膀歪歪扭扭，却特意涂成金色和银色，“这是我和哥哥的蝴蝶！我们有小翅膀啦!”
“不能画画，先把作业写完。妹妹不听话。”姜秋金嘴上这么说，却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贴纸，默默把妹妹画得东倒西歪的蝴蝶贴上了一朵珍贵的小红花。
这是从老师那里得来的，只有听话的好孩子才有，不过他愿意把自己的小红花给妹妹。
姜知意嘴角含笑，默默地看着金金和银银两兄妹温馨的互动。
叶景明也没出声打扰，视线……落在她身上。
……
夜晚，姜秋金和姜秋银都己经睡了。
晚饭的时候，王慧兰他们也打来了电话，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姜知意不用担心。等过几天，他们过来一趟，顺便再带些东西过来。
姜知意还不困，便出来吹风，她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天上那轮圆月。
晚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
这轮月亮依旧和以前一样，明亮、澄澈。
她喜欢在晚上的时候看月亮，这样的习惯一首都没有变过，周围都静悄悄的，自己一个人可以想很多事情。
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人的名字。
姜知意瘪瘪嘴，有些生气地皱起了眉头。
骗子。
而与此同时，远在九千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地方。
路京询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同样也凝视着这轮明月。
窗外的霓虹闪烁，却无法遮盖面前的月光。
五年的时间，他从完成学业到继承公司再到海外拓展……
种种经历己经让他变得沉稳内敛，再看不出之前年少的影子，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路京询随手拿起一旁的海报，是最近某部电影的宣传册，拍摄地点在偏远地区山里的一所小学。
那地方就挨着凛城，不过半小时的路程。
海报图片里，群演站在斑驳的黑板前，粉笔灰落在褪色的校服肩头，身后“好好学习”的标语缺了好几块。
站在最中间的是当红的某位明星小花，只不过画了扮丑的妆容，和平时不太像。
突然，门被人推开，有个身姿曼妙的女人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海报上的那位明星。
“路总……”
女人声音带着黏腻的尾音。
她踩着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一点点走近，身上的丝绸睡袍松松垮垮，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风情万种。
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伸手就想要去挽路京询的胳膊……